近日來,冰霜的臉色日漸消瘦。閃舞..起初,韻念只覺她是不適應這種生活,過幾日便好了,可越到後面來,臉色愈發蒼白。
直到今日,韻念喚冰霜時聽見噗通聲,出門纔看見她居然不慎在擦拭水池時落水,她才察覺到了冰霜的不對勁,可又不好盤問些什麼。
也虧得水淺,纔可以安然無恙。
其實,韻念她也找來幽蘭詢問過,可奇怪的是幽蘭卻說毫無異常,還反過來問自己姐姐出了何事
只道聲奇怪,韻念簡單吩咐兩句便遣走了幽蘭。後來她也問了韻華和微萱,兩人皆言並無任何異常之處,於是她也不好強說冰霜抱恙。
冰霜估摸着是察覺到了有人一直盯着自己,轉身盈盈一福,幽幽問道:“可是冰霜有何處做得不周到,惹得韻姑娘生氣了”
聲音之,細若蚊音,語氣中摻雜着絲絲倦意,像是昨夜未曾休息好似的。可仔細一看卻不然
薄薄的嘴脣微微泛白,瞳孔上翻,幾乎大半的眼睛都是白色的整個人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好像只剩下了一副空的軀體在此不停的重複着工作。
病入膏肓
韻念立刻衝到了冰霜面前,握住了她那雙長滿了繭的雙手,心一揪,還是迅速找到了脈搏。
濮陽即墨曾經教過自己一些治病救人的醫術,雖說自己還不到家,但醫個普通人類的病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自己與此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吧,但至少,她不願再見到任何一人死於自己的面前了,一次,亦不願。
“韻姑娘冰霜爲奴,姑娘可莫要碰髒了姑娘之手,豈不罪該萬死”冰霜麻木的吐出一句話,掙扎着想從韻念手裏掙開,但不知爲何,怎樣也拉不出來,她也只是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便再無動作,任由韻念擺佈。閃舞..
此時的韻念自是覺得驚異無比的:她明明沒有用力,即使再弱的孩童都可以掙開的吧可冰霜卻
不對這不是一般的病症
韻念並未從冰霜體內查出任何的異常,不過只是有那麼一點不同,便是心。
不對這不是病
“當真要學”濮陽即墨輕輕放下手中竹簡,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意志堅定的孩子,到底還沒長大。
他嘆了口氣,正色道,“醫者仁心,世人所傳的懸壺濟世,妙手回春不過是誇耀之詞罷了,每位做大夫之人,皆知自己身上揹負的不是所謂讚譽,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你,當真準備好了”
“韻念此生無傷無病,自是不懂這些。”韻念直截了當的吐露心聲,未帶半分遲疑之色,“只是我不願再見到任何一人死在我的面前。”
“凡塵中事,與你何干”濮陽即墨幽幽開口,語氣竟生生柔了許多。
“本是無關的,可自從我和蕭郎流亡的那段期間開始,我的這些觀點全數改變了”
說話間,竟是不自覺的笑了,臉上滿是嚮往之色:“從前我一直認爲人類就是自私、醜陋的低級生物,直到那次遇到了那些流民他們樸實無華,善良大方,是許多修煉千年的妖也不曾達到的境界,居然在弱的人類身上全數體現了出來”
“所以韻兒便想通過自己的一點努力來幫助這些苦難之人”
韻念猛的點了點頭,眼神滿是誠懇。
對她就是如此想的
“那韻兒可知”濮陽即墨頓了頓,嚴肅道,“韻兒口中之人,畢竟是少數,多數的人類都是如同你所想那般自私自利,貪婪醜惡。”
“只要有那些人,便夠了。”
“總是說不過你”濮陽即墨嘆了口氣,“不如這樣吧”
徐徐起身,濮陽即墨緩緩踱步走向韻念,步步生蓮,他楞了半刻,心翼翼的握住了韻唸的雙肩,同時鄭重說道:“我可以教你,不過,你得答應我記住一件事。”
“什麼”韻念楞楞的問道,神色有些迷離,見慣了濮陽即墨平素來溫和儒雅的樣子,她還真不習慣這般嚴肅的他。
“人性之多變,不是你一人可以妄加揣測的多留心身邊之人,於你來說,沒有任何壞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