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無之燼 >第六十五章 亞楠的新守護者們
    蹣跚大教堂內,七位主教齊齊現身,向一衆修士、佈道員們宣佈了教會伴隨王國貴族東遷的指令。詳細講述了其因由以及形成規劃,他們會一路向東行駛,最終停留在另一條滄浪之水的旁邊。

    它與亞楠旁的清水河共享同一個源頭的另一個分支,尚且無名。

    當他們到達時,那時它便有了新的名字。

    清水河。

    “主教主教們你們是亞楠的主教團”蹣跚大教堂內,當着所有修士與佈道員的面,缺木人站在位置上高聲疾呼。注意力瞬間被他拉去,本轉身離去的七位主教亦停住了腳步。

    “難道這座在燕國南部矗立了數百年,經由無數亞楠人才得以建立的城市在你們眼中一文不值”缺木人身着灰衣,向身邊所有人盡情演說。

    “教會是配合王國的工作”一位高級修士此刻站出身來,對缺木人斥責道:“就如以往一般教會存在的意義是保護所有人民的安全,難道你覺得這座由石木構件的城池,不如亞楠城內外數萬條的性命嗎”

    “性命”缺木人走出行列,“亞楠有數萬人傾城而出向東部遷徙,途中糧食如何解決離了清水河,又有那條河流足以供他們飲用、盥洗難道要一路拉屎撒尿,走到個屍橫遍野,這就是保全了他們的性命”

    那位修士被缺木人一句粗鄙的拉屎撒尿給嗆住了一時,沒等他回話,後者立即說道:“亞楠一路向東,沿途的那些城市可能供給沿路安營紮寨,流落在丘陵、平原上的那些亡者又由誰來約束”

    “這些問題你們想過嗎想過,你們肯定想過。你們只是不在乎”缺木人咬牙切齒,誅心的說道:“因爲這是場足夠可怕的「瘟疫」,不是嗎”

    他把瘟疫兩個字咬的極重,其他人不明含義,那些主教又怎麼會不懂呢

    只聽臺上泉匣虎淡淡的說道:“主教團已經達成了共識,修士。”

    “我不是要阻止你們,亞楠的主教們。”得到了主教的答話,缺木人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一半,他提出要求道:“我只是懇請教會能讓我留下來。”

    “哦”

    泉匣虎饒有興致,問道:“亞楠最後的守護者,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修士。”

    “不。到時候我是亞楠的牧師。”缺木人眉目中有火光,說道:“我會堅守住這座城池,帶領、庇護着那些不願、不能離開這裏的人,繼續堅守下去,在瘟疫中倖存下來。”

    “亞楠,是燕國南部的文明之花,它已經繁榮昌盛了數百年,我相信它還能繼續綻放,百年,甚至千年。”

    從石制棺木似的祭壇中甦醒,兩隻小獸模樣的眷族就扒着棺沿盯着自己。泉匣虎主教牧師的聲音忽遠忽近,傳入缺木人的耳中:“現在,你是亞楠最後的牧師了。”

    “呵。我知道了,亞楠最後的主教們。”

    “”

    沉默了一會,缺木人緩緩做起身來,泉匣虎又說道:“你還有什麼疑問嗎牧師。”

    “當然,太多了。不過我並不期待你們口中的回答。”缺木人說到一半,改口道:“不過有一件事我的確很有興趣,想請教一下主教您。”

    “說。”

    “主教團隨着王國貴族向東遷徙建立城池,新城會叫什麼名字”

    “亞楠。新亞楠。”

    缺木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解釋道:“如果到時候有兩座亞楠的話,又該如何區分呢”

    “缺木人牧師。”

    “嗯”

    赤紅的文字出現在牆壁上,伴隨着泉匣虎的聲音逐漸形成,她說道:“那麼到時候,這裏就叫亞南。”

    “哈。也是相得益彰。”

    教務室內。

    矮小的牧師昂着頭看着高大的南瓜頭騎士,他挑着眉,問道:“清河上駟”

    “嗯嗯。”南瓜頭騎士甕聲甕氣的應了一句,顯得有些呆傻。

    “能夠告訴我,作爲庫藏郡之主、亞楠城之君第一順位的兒子,爲什麼你要陪我留在這座即將被廢棄的必死之地”缺木人手中筆桿不停,他在簽發着很快就會用到的文書。

    “您的問題回答了一切。”

    “說人話。太蠢和太機智的人我都不喜歡。”

    “我是亞楠之君的繼承者,我理應留在亞楠。僅此而已。”

    “上頭已經達成了協議,這座即將被廢棄的舊城將會交由教會所掌管,收留並庇護那些不願離去的人,並且承擔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發生的一切風險,且教會特指我,不能在任何情況下放棄任何一人。”

    缺木人總結道:“簡單的來說,你如果留下來的話,將接受我、也僅接受我一人的指揮,我下達的任何命令你必須無條件的遵從,你所做的一切行爲也將由我來附上責任。”

    “如此,你還願意留下了”

    幾響,騎士點了點頭。

    牧師一指旁邊那張可能不太坐得下清河上駟的椅子,說道:“休息一下吧,南瓜頭。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大火肆虐的街道上。

    那些有些瘋狂,穿着袍裝的異端們被銬壓在地上,缺木人宣佈了他們的罪行。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縱火、傷人、製造混亂、傳播異端思想、恐嚇與危害他人生命安全、劫掠與破壞等。

    “根據臨時治安管理條例,你們被捕了。你們將會受到關押,一切罪行也將會在條例解除之日得到判獲現在,把他們都壓進大牢。”

    “囈哈哈哈你們不懂教會的走狗們你們,你們這些穿金戴銀的貴族們你們根本看不見真神你們纔是邪妄你們竊取着神的智慧小偷騙子”

    被壓制帶走的異端動彈不得,只能狺狺狂吠,朝着疏散的人羣、燃燒的建築和逐漸壓抑低沉的空氣咆哮。

    “清河。”

    “是。”

    “喂他們喝死腦水。”

    “唯。”

    火焰肆虐,人羣被驅趕、玩弄、虐殺的街區前。那些不願意逃離亞楠的人們房屋會焚燬,井口被堵塞,如被推倒的朽木內的白蟻,慌不擇路的朝着四方逃跑。

    瘋狂的異端們就是食蟻獸,正抱着殘暴又歡愉的心態戲耍並挑選着他們。異端是數目足足有近兩百多人,而年輕牧師身邊穿着甲具,手持武器的人不足二十。

    缺木人抱臂在胸前,下達命令道:“你們去接應、收攏民衆,帶他們去庇護所。”

    “是”

    振臂,一羣懵懂、雙目中沒有神采,留着口水的百姓衝向了肆虐中的異端們。他們是喝了死腦水,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的行屍走肉。在缺木人咒術的控制下,成爲了以數字單位計量的消耗品。

    斷臂殘肢,屍橫遍地。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民衆被接走,看着那些消耗品被撕碎、砍伐,身穿黑袍的缺木人一直在看着。

    直到他們被消耗殆盡,缺木人才擦拭了一下從七孔中流出的鮮血,離開這片屠宰場。

    教堂外。

    下城區。

    上城區。

    街道。

    巷子。

    屠殺。

    逃竄。

    奔走。

    調策。

    密謀。

    一幕幕場景在「無眸之瞳」教士們的眼中流過,他們自我意識清晰明瞭,卻無法眨眼、閃躲或動彈分毫,只能由第一人稱的視角將一切事情都觀看完畢。

    看守所內,清河上駟與缺木人在角落中會晤着。

    “死腦水還有很多,如果情況支持不下去的話,就餵給這羣惡黨們。統計出現有各項物資與人數的數量,保證起碼有一百個青年男子能夠保存下來。”

    “唯。”

    “你還有什麼遺願嗎記得寫下來放進寶庫裏。教會重新接手這座城市之後會進行清點,書信大概會送到你父親的手裏。”

    南瓜頭騎士想了想,說道:“我希望”

    “我叫你寫下來,不是說給我聽。南瓜頭,我是要和你一起死的。”

    畫面一隻流轉,終於到了今日。他們看見了教會牧師與防火女會談,與惡黨韓刀死的合作,看到了惡黨們如牛馬一樣被驅逐,看到了教會最後的力量在外奔走,尋找不死人的蹤跡。

    看到了會和的獵人,看到了不死人,也看到了餘無。

    看,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他們看到了最後的決戰,也看到了缺木人掀開那張底牌,一把火將教堂區燒的乾乾淨淨的場面。

    “直到亞楠的人類之火比在此之前旺盛十倍、百倍”

    一切,在那番對談中戛然而止。

    門,緩緩打開,剩下的三百名倖存者看到了身穿紅色鎧甲的教士們跪在地上,低垂頭顱。

    “大家”缺木人高呼道:“看啊教會沒有放棄我們派來了最精銳的護教軍他們已經擊殺掉了城內那些嗜血而瘋狂的怪物們,且向我立下誓言,會永遠的守護在你們周圍,知道亞楠之花重新綻放”

    “歡呼吧”

    “慶幸吧”

    “你們倖存下來了”

    他,戲謔的像個滑稽的小丑。

    “新生者啊歡迎他們亞楠的新守護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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