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震停頓了一下，就聽到班裏同學異口同聲地回道：
“四川盆地。”
“誒，沒錯，正確答案應該是c選項，四川盆地。”
夏震面帶笑容：“這個四川呢是我老家，那裏工業比較發達，二氧化硫排放量大，由於盆地的地形不利於污染物擴散，所以四川盆地很容易形成重酸雨區。我們接着看下一題。”
看着夏老師侃侃而談的樣子，張翰林暗自點頭。
平心而論，夏老師還是蠻年輕帥氣的，只是一講話口音確實有點重，很容易讓人產生“幻滅”的情緒。
在講評試卷的過程中，張翰林認真地做着筆記，雖然有些地方的知識點他還不是很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暫且標記下來，回頭再去翻書或者問同學，纔不會耽誤時間。
“哇噻，好香啊”
突然，一陣香氣從窗戶飄了進來，立刻有同學低呼了一聲。
夏震扭頭看了眼時鐘，見還有十幾分鍾才下課，便板着臉道：“飯菜再香也長不了腿跑掉，等下課去喫個飽，現在呢，還是要把注意力集中過來。”
無視衆人顯然有些心不在焉的狀態，夏震繼續講評。
其實坐在靠近窗邊的張翰林，應該是班裏最早聞到食堂飄來飯菜香氣的幾個人之一，奈何這陣風來得突然，也去得迅速，沒過多久，這股香味突然消失，徒留下悵然若失的一羣人。
捱到下課鐘聲響起，夏震意猶未盡地宣佈放學，張翰林才把書包收好，準備飛奔去食堂。
“翰林快一點，搶不到飯喫啦”
後門站着箇中等體形的男生，他手裏拿着飯卡，出聲催促道。
“馬上，馬上”
張翰林背起書包，連忙跟上。
這個來叫他一起去食堂的男生，是高一的長期飯友，也是住在他下鋪的舍友，江永波。
由於同桌鄭抱星不是寄宿生，張翰林平常大多和江永波結伴去食堂喫，至於其他幾個舍友，更喜歡去校外的幾家餐館。
六班在教學樓二層，在搶佔食堂這件事上，他們具有得天獨厚的位置優勢。
“今天怎麼還背書包啊”
跑下樓梯的途中，江永波順口問了一句。
“呃”張翰林一時語塞，他只是習慣使然，隨手把包背上，渾然忘了沒必要把書包揹走這件事。
江永波也沒在意，跑了幾十米，見食堂近在眼前，顧不上氣喘吁吁，加把勁就衝了進去。
這個點剛下課不久，又缺了高三畢業生這批生力軍，食堂竟然顯得有些空曠，只有少數幾個人在排隊打菜。
“盤子給你。”
江永波從櫃子裏抽出兩個大盤，遞了一個給張翰林。
“阿姨，要一個芹菜炒香腸，再來個封肉。”江永波熟練地點了兩道菜，末了又加了句：“多加點飯。”
一旁的張翰林掃了眼各大盤子裏的菜，都是記憶裏出現過的樣子。
“嗯，我要一個白菜，”他朝右邊走了走，看到一抹亮麗的色澤，便道：“還要這個奧爾良雞肉。”
盛菜阿姨笑着說，她用勺子盛起一塊顏色橙紅的雞肉放在大盤上，又問道：“飯要多加點嗎”
食堂的餐盤分爲四大格，最大的區域用來盛飯，至於另外三小格，自然是放置肉和菜的。
張翰林見到白花花的米飯已經幾乎佔滿了最大的餐格，連忙說不用，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了飯卡。
正面寫着“樂和一中學生用卡”和持卡學生姓名、反面則以樂和一中教學樓作爲背景的飯卡，是食堂喫飯的唯一途徑。
如果飯卡沒錢，食堂也不收現金，只能向其他同學借，或者乾脆去校外的餐館喫。
張翰林拿卡在機器上一刷，兩行紅字頓時在刷卡機上顯現出來：
6.00。
117.5。
“六塊錢，還真是便宜。”
張翰林收回飯卡，不由感嘆。
這時候在食堂喫，一葷一素加上米飯才六塊錢，等到過幾年，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他這張飯卡還有117.5的餘額，如果早中晚三餐都在這邊喫，至少能撐一週。
端着餐盤，張翰林看江永波已經找好了位置，便往那裏走去。
兩人又回到先前取餐盤的櫃子旁，各自拿了碗筷和勺子，又盛了碗免費的紫菜蛋湯，就回到座位上大快朵頤起來。
說是紫菜蛋湯，其實如果只從大鍋上面盛些漂浮的蛋沫和紫菜，那幾乎等於喝加了鹽的白開水。
沉在鍋底，紫菜和蛋花糾纏在一起的塊狀食物，才能算作真正的紫菜蛋湯。
兩人來得早，自然不遺餘力地從鍋底撈這些塊狀物到碗裏，不過卻也沒有太過分，只是讓湯看起來充實些就停下手。
畢竟也得給後來的人留點念想不是。
張翰林喝了口湯，又扒拉着餐盤裏這塊奧爾良雞胸肉，狠狠咬了一口。
濃郁的香氣似乎是醬料和雞肉本身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所散發出來的，表面均勻撒着的黑胡椒粉，更添了三分辣意。
更難得的是，配上米飯，隱約有甜味兒從脣齒間迸發出來，彷彿是蜂蜜特有的甘甜。
另一道白菜喫起來酸溜溜的，竟是意外地清甜爽口，想來是醋溜白菜，用來下飯是最好不過的。
本以爲自己食量有限，喫不完大姨打的這麼多米飯，孰知任何時候，你都不能低估自己的胃。
張翰林把最後一口飯喫進肚子裏，摸了摸有些圓潤的肚子，只覺十分滿足。
這時候江永波邊喫邊看手機，還沒喫完，張翰林也不催他，目光四下逡巡。
離剛纔下課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現在食堂的各排座位幾乎都坐滿了，還有不少人在排隊等候打菜。
這還是在高三畢業生不在學校的情況，也難怪很多同學寧願去校外喫，也不想留在食堂人擠人。
“隨着樂和一中增設班級，擴大招生人數開始，只開放一層的食堂就漸漸不堪重負了。”
張翰林想到，似乎是這個暑假過後，二層的食堂也投入使用，引進了幾家承包商，這才讓食堂煥發出新的活力。
“暑假過後就有新的食堂了，即便經歷過，也還是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