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七十四章夜談
    見徐朝慧眼中露了疑惑,桓儇舒眉輕笑一聲,“家中亦有長輩在朝爲官,我曾聽他們提起過郎君和郎君的文章。倒是我家小門小戶的,郎君沒見過我也不奇怪。”

    幾句話就圓了徐朝慧的疑惑。

    因着不知道桓儇的身份,徐朝慧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又怕唐突了桓儇,只好頷首致歉。

    “既然徐郎君有公務在身,要借宿的話我怎好拒絕。我這兒的確空餘了幾間房出來,只不過都是一樓的下房。若是徐郎君你不嫌棄的話,大可住下。”桓儇眉目間透出些許溫和,低聲吩咐了何姑姑幾句。

    話止桓儇朝徐朝慧挽脣一笑,繼而斂裙施然上樓。

    客棧的掌櫃聽桓儇這麼一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再者開門做生意做誰的生意還不都是一個樣。

    更何況他也仔細觀察過,桓儇一行人出手闊綽不說,而且個個都是氣度高貴。更何況他私下聽夥計提起過,無意間見到過那個老嬤嬤身上帶了塊宮牌。

    這樣一想指不定桓儇一行人,是京中哪家出門遊玩的貴人。

    按照桓儇的吩咐將一樓空餘的所有房間,悉數給了徐朝慧一行人。何姑姑這纔上來覆命。

    屋內何姑姑正在向桓儇回稟情況,這廂白月剛剛往香爐裏添了一把雪中春信,打趣似的笑了起來,“主子,您莫不是瞧上了這位探花郎。有意招他爲駙馬?奴婢瞧着他容貌氣度都與熙公子不相上下。”

    “你如今膽子大了連我都敢打趣?”聞言桓儇睨了白月一眸,脣際含笑,“三年前我曾經見過他寫的那篇《安國策》,他寫得的確不錯。我素來愛惜人才,而且如果我沒猜錯他調任的應當是益州刺史,益州可是一個好地方。”

    益州隸屬劍南一道,而劍南道卻爲節度使段漸鴻把持多年。劍南一道地廣物博,鹽鐵豐富,蜀繡絕美,可從來都是固若金湯這麼多年來多方勢力都參透不得。

    此番若非有密函和萬民血書爲證,她決計不會想到蜀地還發生了這些事情。而且上任益州刺史郗聿懷在調離益州回京述職的時候,卻在返京路上遭遇山洪死於非命,怎不讓人深思。

    至於這位新調任的益州刺史,大概也是裴重熙那邊選出來的人,一個依附着裴氏的家族。

    不過這徐朝慧的確是一個可塑之才。只是不知道巴蜀到底是怎樣的虎狼之地,其間又是如何暗流洶涌,這人又能否在其間存活下去。

    天色漸黯。桓儇用過晚膳以後,讓何姑姑替自己綰了個靈蛇髻便坐在窗邊倚窗聽雨,挑燈夜讀。

    書才翻了一會,忽然聞得一陣悅耳琴音傳到屋內。猶如夏日裏驟雨敲新荷,在雨夜中平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聽慣了宮中靡靡之音的桓儇,不免被琴音所吸引。屏退了想要跟來的何姑姑等人,自己尋着樂曲傳來的方向往後院而去,在被一片修竹紫羅圍繞的小亭前駐足。

    此時徐朝慧正跪坐在蒲團上,其膝上橫琴,指撥冰弦。琴音泠泠悅耳似是仙曲,亦似空谷間清風繞松而過。

    一響曲罷,徐朝慧察覺到有人正看着他,擡頭的時候恰好對上桓儇略帶讚賞的目光,不由錯愕。慌忙間別過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徐郎君的曲子彈得不錯,我很久未聽過這樣的琴音了。”在燭火映襯下的桓儇瞧上去面目十分柔婉,絲毫不見白日裏的冷銳,“我可以進去麼?”

    “多謝娘子誇獎,還請隨意坐。說來在下還不知娘子的芳名,敢問娘子芳名?”話音才落下徐朝慧便覺得後悔,就這樣問人家娘子的芳名是不是不太合適?

    也不知道這位娘子會不會覺得他此舉過於唐突

    彷彿是瞧見了徐朝慧心中所想,桓儇揚脣笑道:“我姓趙名鸞。方纔徐郎君你彈的可是《風入松》”

    “正是。趙娘子你也擅於古琴麼?”聽桓儇這麼一說,徐朝慧眼前一亮略帶期許地看着桓儇。

    “略懂皮毛罷了,我的琴藝難登大雅。”桓儇徑直走到小案的棋秤前,莞爾道:“反正如今時間尚早,不如徐郎君我們來下幾局棋?”

    聞問徐朝慧欣然允之。兩人各執一子於棋盤上展開博弈。

    桓儇的棋藝師承於外祖蕭琅磬以及弈棋大師顧尹。

    而徐朝慧的棋藝雖然比不上師出名門的桓儇,但是也不容小覷。幾局下來在徐朝慧如今的棋風上,桓儇彷彿看見了少年時的自己。

    當時外祖父曾經對自己說過。你的棋藝雖然已經算得上不錯,但是你卻仍舊喜歡處處掣肘自己,此舉並非好事。

    高手過招從來都是攻心爲上,誅心爲輔,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對了,徐郎君你對益州可有了解?”桓儇落下一子,揚脣道:“聽說那邊好像不錯。”

    “益州?益州此地我倒是聽同僚們說過,那裏的百姓生活富裕而且民風淳樸。”徐朝慧接在桓儇後面落下了一子。

    聞言桓儇擡眸瞧了徐朝慧一會,脣角微微勾起,“實不相瞞我此番也是前往益州。只因家中想在益州接一些冶鐵生意,我正好無事索性就先阿兄一步前去益州探知情況。”

    巴蜀一帶自古就是盛產鹽、鐵之地。只不過近幾年上交朝廷的數目,卻大不如從前。節度使上奏說是遭了變故這才導致鹽鐵數目銳減,話裏的真僞難以辨析。

    “冶鐵生意?這我倒是不清楚,可趙娘子就你們這些人上路麼?若是趙娘子不介意的話,大可與我一道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等到了益州我替娘子你詢問一二。”

    雖然大魏禮教開放,不似前朝時那般禮教深嚴,但是像這樣孤身的男女同行上路的事情,還是不多見。

    只是徐朝慧言辭陳懇,絲毫不像懷有惡意的樣子。加之桓儇本身有意招攬徐朝慧,假作沉吟一會,才同意徐朝慧的提議。

    聽聞此話之後,徐朝慧尷尬地側過頭看着棋盤,“我剛剛還覺得自己這樣問是不是過於唐突了……沒想到趙娘子居然會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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