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二百九十九章律法
    衆臣聽得這話哪敢在多言一句。除了那幾位權重者,其他皆數低頭看着腳下大理石地面。黑色大理石地面模模糊糊映出他們的影子來。殿內寂靜,似乎可聞彼此間的呼吸聲。

    桓儇含着威壓之勢的目光凝在了鮮于安背上。而鮮于安仍舊保持着昂首相視的模樣,不卑不亢。並沒有因爲對方是掌政公主而有所膽怯。

    忠臣行徑卻又像孤臣。

    “鮮于中丞,覺得本宮在污衊你?”桓儇斂了眸中威壓不減,聲線冷淡清冽如同覆了霜雪的河道一般,“可本宮是在代替成帝管教幼帝罷了。成帝仙去多年,留下的子嗣若是無人管教豈不有損威名。”

    御史臺的彈劾在她的意料之中。哪怕沒有裴重熙暗中收益,那些不安分的人也會藉此機會彈劾她,好從中獲利。

    一語落下,鮮于安微愕。此事以魏律來定,桓儇所犯便是目無律法。可要是拿管教幼弟來說,魏律在她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沉寂半響後從人羣中走出一人,先後施禮方纔開口,“鮮于中丞此言有失偏頗。下官並不贊同您的意見。”

    說話這人聲音有些稚嫩,眼中卻是亮晶晶的。並未同其他朝臣一樣,眼中晦味尋不見半分光亮所在。

    桓儇斂眸輕笑,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這說話的年輕朝臣。

    聽得這話鮮于安面露不忿,怒斥一聲,“黃口小兒,陛下面前豈容你放肆!”

    “鮮于中丞,朕也想聽聽他的看法。朕覺得皇姑姑應當是沒有做錯的。您是知道的姑姑素來待人和善,這些日子皆爲朝局奔波,沒有片刻停息。”桓淇栩張了張嘴,眼中盛滿明光。

    待人和善四字落在耳中,衆人詫異。若陛下誇讚其他人待人和善也就罷了,可偏偏是誇讚桓儇待人和善。放眼京中還有誰不知道他們這位大殿下一直都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至少在推行朝政方面絕非善類。

    此時聽聞這話有些朝臣面上繃不住的,露了些許笑意出來。在桓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時,又瞬間斂了笑意。正色看向上首的桓儇。

    “微臣遵旨。”

    得了許可後,那位年輕的朝臣就着魏律和鮮于安討論起來。將其指責桓儇的觀點,悉數反駁回去。他講得條理清晰,字字迫人。原本覺得他資歷年輕,未必能爭得過在朝中摸爬打滾多年的鮮于安,目露了讚賞。

    那些家中有待字女兒打量着他,琢磨起他的身份。畢竟像這樣優秀的才俊,可是不多見。萬一晚了一步,指不定就是別人家的東牀快婿。

    等他講完,鮮于安已經是臉色蒼白。他沒想到自己在朝中多年,居然會被一個剛入朝沒多久的年輕人擊潰。

    “講得不錯。”桓儇含笑鼓起掌來。她鼓掌的方式也與旁人不一樣,十分輕巧,亦十分優雅。在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沁着笑意,卻未達眼底。

    掌聲落於耳中,裴重熙眸中疏漠,“陰御史果然能言善辯,難怪褚晏行對你多有誇讚。是個不錯的。”

    這話聽在耳中略有些怪異。衆臣聽得這話也不知裴重熙到底是在誇此人,還是在貶低此人。擡頭向上望去,見裴重熙眸中一片冷意。瞬間瞭然過來,只怕裴重熙是在藉機譏諷此人呢,說此人有媚上的潛質。

    “朕也覺得。”說着桓淇栩看了眼鮮于安,沉下眼簾,“鮮于中丞,朕念在你也是一心爲朝,不與你計較。只是朕希望下不爲例,姑姑在朝政上功勞赫赫,絕非旁人可以隨意詆譭的。”

    此言亦是極重。

    鮮于安動了動脣還想要說些什麼。耳邊傳來一聲輕咳,回頭只見御史大夫姚襄對他搖了搖頭。以脣語暗示他不要再多嚴,免得惹惱桓儇。

    有人偃旗息鼓,可有的人卻乘勝追擊。

    剛剛回歸朝臣隊伍中的鮮于安,只聽得前方傳來一聲譏誚笑意。

    “不過本宮倒是好奇趙王出現在四方館所謂何事呢?難不成趙王殿下同默啜相識,故而也同本宮一樣登門探望麼?”

    一出接一出的好戲看得衆人目不暇接。原以爲在朱雀門前的好戲已經結束,沒想到到了朝堂上又再度被翻了出來。

    昨日桓儇在四方館門口鞭笞桓璘之事他們也略有耳聞。今日在朝上聽見鮮于安藉此事彈劾桓儇時,頗爲詫異。畢竟再如何說桓儇都是桓璘長姐。民間不是常說長兄爲父麼?桓儇作爲成帝的嫡長女,訓斥一下弟弟算不上什麼大事。

    可是這事一經桓儇的口說出來,便有些耐人尋味。默啜是吐蕃二王子,奉旨前來大魏獻降,而趙王桓璘卻在私下與他接觸,怎不會令人多想。

    聽得這話衆人反應過來。只怕桓儇鞭笞桓璘,是因爲桓璘暗中接觸默啜。若是這樣一來也難怪桓儇會動怒,要知道桓璘除了個王爺的名頭並無官職在身。私下接觸外邦使臣實在是有失妥當。

    “大殿下莫不是以爲臣私下接觸默啜王子是別有所圖?”深吸一口氣後,桓璘出列目露不解地望向她。

    “是不是本宮不知道。只是以趙王的身份私下接觸外邦使臣,難道不該給陛下一個解釋麼?”話語是冷漠到極處的毫無情緒。嘲弄與冷冽在眸中一目瞭然,揚脣冷嗤,“趙王莫不是已經忘了祖宗律法?親王若無實職者不可隨意接觸外邦使臣。”

    桓璘目光一滯。本朝太祖建朝之處,的確下過這樣的旨意。只是隨着時間久遠,朝中已無多少人再記得這樣的旨意,君王也幾乎不再刻意拘泥於此旨。畢竟親王和不和外邦使臣接觸,都無太大影響。

    可是如今桓儇再度提出,怎不令人深思。她究竟意欲何爲。

    瞧出桓璘眼中的疑惑,溫行儉朝桓儇一拱手,“太祖高皇帝的確下過這樣的旨意。是爲了杜絕本朝同前朝一樣出了個背叛社稷,賣國求榮的親王。趙王殿下久居燕趙忘記這樣的旨意也不奇怪。”

    “就算是祖宗律法,也得講究真憑實據。皇姐可有證據,可證明本王與默啜勾結,意圖奪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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