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六十八章珍珠
    門只開了一條小縫,隱約可以看見朝臣在庭中踱步或者是竊竊私語。天幕中雪落簌簌,庭前翠松瓦檐積雪。宮人好不容易纔將雪打掃乾淨,這會子階前又覆了雪。

    值守在金吾衛掃了眼聚在門口的朝臣,不由皺眉。

    這些人真是好耐性啊,都已經等了兩個時辰。如今又下雪了還不肯離去。莫不是想凍死自己,好藉機逼朝廷取消討債的想法。

    已經下了一個時辰的雪。

    年輕的朝臣還好,尚且能抗一會。只是不停地在原地踱步,希望可以驅散周身的寒意。

    至於那些上了年紀的朝臣抱袖在原地踱步,彼此靠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盯着緊閉的門扉。

    屋內暖洋洋的,衆人皆在聚精會神的處理手中賬冊。逐本勾對覈實,查出各位朝臣所欠款項。

    當庶僕提着食盒從朝臣面前路過時,幾乎都露了羨慕的眼神。

    有的朝臣想要上去討一杯熱茶散散寒,但是他們剛走一步又退了回來。昂首筆直地站在門口,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只當做沒看見。

    殊不知在他們頭頂的長廊上,有二人正支了張矮桌。

    與圍欄邊對弈,烹茶煮雪十分愜意。身旁的神雀負雛銜魚薰爐里正薰着壽陽公主梅花香。

    桓儇倚靠着憑,一手抵額,一手持着黑子。

    她素愛執黑子,以黑奪白。

    眼前的棋局上,二人殺得難捨難分,緊咬不放。好幾回看上去只要一子就能定輸贏時,總會在不起眼的角落,將整個局勢扭轉回來。

    “若是讓那些朝臣知道我們倆在這地方下棋。而他們則站在樓下賞雪,多半要被氣得跳腳。”桓儇拿起碟子裏的巨勝奴,遞給了一塊給裴重熙。自己也咬下一口。

    “這不是你一早就打好的主意麼?你知曉桓嶠壓不住他們。索性吩咐桓嶠先讓他們侯着。”咬下一口巨勝奴,裴重熙舒眉柔聲道:“不過你難道不擔心這些朝臣順勢彈劾你仗勢欺人麼?”

    桓儇聞言挑眉取了帕子擦去脣角和手上油漬,挑簾往下看去。有簾幔相隔,再加上那些朝臣注意力根本不在此。自然無人注意到在他們頭頂還有人在看着。

    手指正撥弄着布簾上垂下的流蘇,桓儇脣角微勾,“御史臺沒那麼大膽子。再說了你會讓我看見那些彈劾的奏章麼?這些朝臣就沒一個安分的。你越敬他,他們就越得寸進尺。”

    桓儇的語氣儼然是對這些朝臣十分了解的模樣。見她裴重熙揚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哎呀,竇侍郎你怎麼了。”人羣中傳來一聲呼喊。

    聞言桓儇挑簾往下看去。只見尚書右丞荀鑑蹲在地上,正扶着臉色蒼白的竇德明,目露擔憂地看着他。

    朝臣們被他這聲呼喊所吸引,一起看向倒地不醒的竇德明。眸中霎時露了各異的神色。

    “只怕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希望鬧得更大些。”桓儇挑眉,目光沉靜無比。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冷笑,“這些人只怕都等着有人支持不住昏倒呢。這竇德明似乎既和你有牽扯,有同溫家有聯繫。”

    意味深長地目光落在身上,裴重熙和桓儇一塊往下看去。目光亦落在了一身緋袍的竇德明身上。

    在二人的目光中,與竇德明交好的朝臣,手忙腳亂地把人擡到了廊下。

    “紀王殿下,竇侍郎昏倒了。”其中一位金吾衛見狀,連忙在門口稟報。

    桓嶠聞言擱筆擡眸望向皺眉,好半響才起身往外走去。他一起身,其他人也起身走到了門口。

    推開門,朝臣各異的目光悉數落在了他們身上。不理會朝臣的目光,桓嶠轉頭看向靠着廊柱的竇德明。

    “這是怎麼回事?”桓嶠沉聲詢問道。

    聞問荀鑑拱了拱手,“回稟紀王殿下。竇侍郎素來身體不好,許是受了風。這才昏厥過去。微臣已經令人去請太醫。”

    其他朝臣剛剛準備開口時。裴淮深上前一步,搶先開口,“紀王殿下,既然外面天寒地凍的,我們不如把諸位都請進去。反正賬冊也整理的差不多,正好也可以讓諸位看看。這帳總得算清楚來,對不對?”

    裴淮深笑眯眯地看着階前神色各異的朝臣,脣側揚起一絲弧度。

    又轉頭對着一旁的的金吾衛低語了幾句。那幾個金吾衛點點頭一塊幫昏迷過去的竇德明擡進了屋內,擱在碳爐旁。

    朝臣聞言對視一眼,誰也沒動。

    “那請諸位一塊進來吧,賬冊我們整理的也差不多了。陛下和大殿下的意思,想來諸位也明白。”說着桓嶠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還望諸位莫要爲難本王。”

    眼見桓嶠這般態度,朝臣知曉今天估計是躲不過去了。平日交好的朝臣一邊交談一邊踏進了屋內。

    還未等他們回過神,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衆人回頭望去,只見殿門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已然合上。

    大有一副今天不會讓他們離開的樣子,再回頭去看桓嶠等人,皆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諸位站在哪做什麼,一塊來看看各自的賬如何?”戶部主事梁仕遠揚了揚手中賬冊,態度恭敬地看着面前一衆朝臣。

    主理此事的桓嶠沒有開口。

    其他幾人則十分耐心地同朝臣解釋他們覈算的賬目,該怎麼還,要還多少。

    一時間屋內只能聽見衆臣嘆氣聲,還有另外四人撥算盤的聲音。

    桓嶠擡頭掃了眼諸位朝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他很清楚桓儇交的自己手裏的根本就是一本爛賬,若是沒有這些人從旁協助,只怕自己一步都走不下去。

    可是這些朝臣也有他們的難處。

    “韓御史,你說你有家要當。難道陛下就不要當家麼?”見韓誨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樂德珪拿起賬冊在案上重重一拍,“國庫司天下萬民生計。陛下的家都當不下去了,你拿什麼來當家?”

    “這俗話說得好啊,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陛下和朝廷的難處萬民這些做臣子的都知道。只是你們也不必這樣咄咄逼人。”韓誨拂去袖上摺痕,冷冷望了眼樂德珪斥道。

    樂德珪此人無功名在身,卻能入翰林學習。全是因爲有大殿下賞識他,所以他們其中有不少人看不起樂德珪。

    如今這樂德珪仗着有大殿下爲他撐腰,行事更是無所顧忌。根本不把他們這些臣子放在眼裏,實在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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