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六十九章爭辯
    眼看着爭執聲乍起,可誰也沒有要上去勸阻的意思。

    衆人皆清楚,此次參與進來的樂德珪和梁承耀,雖然沒有功名在身,但是都是大殿下眼中的紅人。而且這麼些年在洛陽頗具名望。

    至於這韓誨在朝中擔着御史一職,得罪他自然沒什麼好處。更重要的是這兩人看樣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面對韓誨的挑釁,樂德珪神色如常。恭敬地朝他躬身作揖,“韓御史,你何必如此。某如今也是爲大殿下辦事,自然是不願意同你交惡的。”

    “樂士子誤會,本官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大殿下催得急,可是你在戶部這些天,也應該知道我們的俸祿也不算多。”韓誨的目光在樂德珪身上掠過,無奈地嘆了口氣,“樂兄,我也不想瞞着你。實在是因爲家中老母病重,家中積蓄全部拿去買藥。若非如我也不想欠着陛下。”

    由士子改做兄,一字之差足見韓誨的圓滑。二人交談的功夫,殊不知一旁的裴淮深趁着無人注意他,悄悄給一旁的內侍塞了張紙條。

    二樓的兩人仍舊坐在窗旁對弈。在他們身旁站着剛剛從裴淮深手裏接過紙條的內侍,內侍將紙條遞給了裴重熙。

    “你先退下吧。”展信閱畢後裴重熙將其遞給了桓儇,“瞧瞧,這是裴淮深讓人送來的。”

    桓儇聞言疑惑地看向裴重熙,接過紙箋。鳳眸中滑過一絲譏誚,“這韓誨可真是個妙人。前面還要送人珍珠,如今又說自己入不敷出。”

    屈指叩擊着案几,桓儇眉眼帶笑。在裴重熙的注視下將紙箋投入了薰爐中,直到其上字跡被火舌一寸寸吞沒,這才移開目光。

    “下面這麼熱鬧,不如我們也去瞧瞧?我可不想錯過好戲。”

    底下這下朝臣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更何況那幾位宗室的閒散親王也在,以她對桓嶠的瞭解,恐怕是壓不住他們的。

    既然是準備下去看戲,桓儇自不會有立馬暴露身份的打算。二人下了樓從一側的公房內裏面,各自捧了幾本整理好的賬冊入內。

    大門一開,冷風順勢灌了進來。被凍得發懵的朝臣,好不容易纔緩過勁的身體。被這冷風一吹又打起哆嗦,吩咐進來的二人趕快去把門關上。

    桓儇與裴重熙垂首,各自走到一旁將賬冊堆放的桌上,旋即又走到空出來的位置上去核算賬冊。

    本就熱鬧的公房,並沒有因爲突然多了兩個人而發生什麼改變。

    該愁眉苦臉的仍舊愁眉苦臉,該不屑一顧的仍舊不屑一顧。

    韓誨面露悔恨地站在原地,時不時長嘆一聲。

    有眼尖的朝臣看見韓誨袖口上的補丁時,不由一怔。

    這韓誨是唱的哪一齣啊?

    “韓御史,你的難處我知道。可是陛下的難處誰知道?”樂德珪朝韓誨長身作揖,“某數月前同大殿下在洛陽的時候,見過百姓流離失所,無米可食之景。當初若非大殿下一力斬除河南王,長安如何能安寧?”

    一個以孝壓人,想要逼樂德珪向大殿下諫言暫且擱下此事,一個則以天下萬民來壓住對方。

    衆臣看着二人的模樣,皆目露感慨。這二人實在是有趣。

    作爲御史的韓誨平日裏除了直言諫君外,大部分時候都在監察百官。

    朝臣見到他們這些御史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的。如今居然被一個既不是官身,又沒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再三出言反駁。

    饒是韓誨再怎麼自認脾氣好,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一旁的梁承耀見此剛想要開口,卻被裴淮深扯住了袖子,示意他稍安勿燥。主事的紀王桓嶠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們貿然開口也未必有用。

    “朝廷國庫虧空。那我倒想問問你們戶部這個家是怎麼當的。梁仕遠,你身爲戶部主事能否給大家一個說法。”說着韓誨移目看向一旁的梁仕遠,語氣不善。

    韓誨的聲音一落,衆人隨之附和起來。幾乎都是在質疑戶部這個家怎麼當的,好端端一個國庫怎麼就成這個樣子。

    話落耳際桓儇挑脣譏笑起來。不動聲色地擡首望了眼鬧哄哄的人羣,眸光冷銳。

    被點到名的梁仕遠輕笑一聲,晃了晃手中賬冊,“韓御史的問題,下官無法回答。不過如今國庫虧空和諸位欠了朝廷的錢,這是事實對不對?民間有句話叫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梁仕遠面帶笑意,但是衆臣聽了只覺寒芒在身。今日在場的這幾個就沒有一個好糊弄的。

    原本以爲會看見三方勢力互相角力,沒想到被對付的還是他們。

    “是這樣說得沒錯。我們也沒有不還的意思,只不過是希望大殿下能夠多寬限幾日。”韓誨掃了眼不遠處的桓嶠沉聲道。

    “陛下所定的時限只有七日。韓御史如今已經過了兩日了,再拖下去。韓御史打算拖到什麼時候?”迎上韓誨譏誚的目光,桓嶠對着皇城的方向一拱手,“已近年尾。朝廷還得爲明年的開支預算做準備,總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寅喫卯糧。”

    “紀王殿下,微臣可不是這個意思。您在封地多年,不明白支國度用的複雜。還自然是得還的,可是您也瞧見了今天來得老臣,哪一個不是爲我大魏立下過汗馬功勞的。您忍心讓他們連年都過不下去麼?”

    說着韓誨把上一任的尚書令扶了出來。又吩咐宮人趕快搬個凳子來,自己親自扶了對方落座,語重心長地看向桓嶠。

    藉着賬冊的遮擋桓儇看向那滿頭銀髮的上任尚書令宗師道,眼底掠過深色。

    花白頭髮的宗師道咳嗽兩聲,顫顫巍巍地起身朝桓嶠一拱手,“是紀王殿下麼?老臣宗師道叩見紀王殿下。”

    “宗國老,您不必如此多禮。”桓嶠對着一旁的樂德珪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趕快去扶住宗師道。

    “這是那位朝臣啊?是新入朝的麼?怎麼感覺以前都沒見過。”在樂德珪的攙扶下宗師道緩緩落座,“看到朝中人才濟濟,老臣也就放心了。”

    聞問韓誨瞥了一眼樂德珪,不懷好意地笑道:“宗國老,您有所不知。此人並沒有功名在身,如今是暫時在戶部幫忙的。”

    “那便是以才入直?那可有過銓選啊。”宗師道笑眯眯地繼續問道。

    “並沒有。他如今還是個白身。”

    “荒謬。朝廷怎麼胡鬧成這個樣子?現在政事堂是誰在管,怎麼這般蠢鈍。”宗國老杵着柺杖捶地嘆氣。

    聞言衆臣對視一眼沒有人敢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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