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三百八十四章殺機
    樂德珪低頭倚着憑几,一手持筆,一手捧了本冊子。正在覈對冊上的內容。

    他來比部已經有幾天了。雖然說日子不算長,但是如同桓儇之前所說的一樣,的確有很多人明裏暗裏地給他找麻煩。

    比部所勾賬目浩繁,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整理。自打來了比部後他就只回去過半日,還是因爲一起當值的韋主薄,嫌棄他身上快醃出味來,強行讓他回去沐浴更衣。

    儘管如此還是會有人動手腳。比部的賬目他們不敢動手,只好把手生到了公廚上。暗裏施些手段來打壓他,飯裏夾生米石子,亦或者是寫爛菜葉子。

    他一個人倒覺得沒什麼,只是連累韋主薄跟他一塊受罪,有些過意不去。只好委託武攸寧去家裏找自家夫人給他做些稞子帶進宮來。

    畢竟想要把事情辦好總不能餓肚子吧?

    武攸寧爲人仗義,聽說他的事情後有意將此事稟報桓儇,但是被他一勸。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殿下會不知道比部的事情麼?不,她當然知道。甚至只怕直到是出自誰之手。之所以未曾出過手,也是想看看這些人還能做出什麼花樣來。

    想到這裏樂德珪將賬冊擱到一旁,伸了個懶腰,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此時晨曦已落,落日餘暉傾灑於遠處的琉璃碧瓦上。這裏是宮城,亦是整個帝國權力中心所在,每一道政令都會從不遠處的政事堂發出,下達到各處。

    穿紫服緋,位極人臣。是他畢生所念。

    “德珪啊,快來該喫飯了。”門外傳來推門聲和腳步聲。

    樂德珪回過頭,只見韋主薄提了個食盒笑眯眯地走進來。

    “今天這食盒怪沉的。”韋主薄一面說着一面將食盒打開,話音隨之一止,“誒?真是奇事今天居然有酒。還是郎官清,這可是難得的好酒啊。那些三省的官員也不一定能喝到。”

    話落耳際樂德珪皺眉看了眼韋主薄手中的郎官清,微微皺眉。按大魏律,官員當值期間不得飲酒。違令者仗三十,褫奪官職。

    公廚的人不可能明知故犯。那麼就是有人想要藉機陷害他,亦或者另有圖謀。

    想到這裏樂德珪拿起郎官清,仔細看了一會,沉聲道:“公廚那邊送東西來的時候。可有說什麼?”

    “沒有啊。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情不妥當的麼?”韋主薄剛想要捻起碗中的熱茶,聽得樂德珪的話,筷箸頓在了脣邊。

    “我的櫃子裏有稞子,你喫那個吧。這個我有用處。”

    說完樂德珪也不管韋主薄意見如何。將東西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隨即走到一旁仔細去查對自己剛剛看得賬冊。

    這些東西來得實在過於突然。偏偏是在他查山東那帶府兵賬冊的時候。山東與關隴一脈素來不合,如今關隴得裴中書支持,而山東則孤立無援。

    前天戶部老尚書封肆在府中自盡而亡。惹得朝廷非議,宗師道爲首的幾人更是藉機彈劾紀王。

    但是他明白這些人彈劾紀王什麼的,不過是藉口罷了。他們真正目的是要阻擾大殿下的政策,讓大殿下孤立無援。

    望了眼手中勾對過的賬冊,樂德珪眉頭皺得更深。要是他沒記錯還有三日便是戶部結束追繳欠款的日子。

    而離新年還有半月。

    “樂兄夫人的手藝真是不錯。”韋主薄咬了口稞子,一面咀嚼着,一面含糊不清地說起話來,“說起來樂兄我今日聽人說了見趣事。大殿下是下旨要戶部討債嘛?這些人啊……嗝……不還就算了,今天居然還有官員上西市去賣東西,說是傾家蕩產也要還錢給朝廷。”

    說完韋主薄喝了一大口水,看了眼懷裏空空如也的食盒。不好意思地看向不遠處的樂德珪,訕訕一笑。

    “知道了。韋主薄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可以自行歇息。”說完樂德珪捧起手中食盒轉身就走。

    看着樂德珪離去的背影,韋主薄起身搖搖頭。往另一側的書案前走去。

    樂德珪步履匆匆地疾行在廊廡上。路遇值夜的金吾衛一臉好奇地看着他,攔下問了幾句後便放他離開。

    畢竟一到年末宮城裏都是十分熱鬧。留下當值的人發現問題,當做急事稟報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樂德珪憑着記憶在廊廡是疾行。望着近在咫尺的政事堂,深吸口氣。他深知眼前這個地方,他暫時還沒有資格進去。但是如今事情緊急,他顧不得太多。

    和他所想的一樣,剛剛踏上一階石階就被門口的金吾衛攔住。

    政事堂此刻燈火通明,顯然是在議事。平日裏政事堂因爲放着許多機要密函,就戒備森嚴,更何況是在議事的時候。更不會讓閒雜人等擅自入內。

    樂德珪望着面前一臉凝肅的金吾衛,握緊了手中食盒。

    正當他猶豫着要怎麼開口的時候。忽見一襲紫色從不遠處的廊廡上游來,瞧見他的時候頗爲詫異,眸光略有閃動。

    顧不得太多,樂德珪放下食盒。折膝躬身行禮,“微臣比部主事叩見裴中書。”

    他聲音極輕,卻足以讓裴重熙聽到。

    看着階下的樂德珪,裴重熙頷首示意金吾衛退下。又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說話。

    在裴重熙的引領下二人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隨行而來的金吾衛則站在了他們不遠處守着。

    “你不在比部好好待着。來這裏做什麼。”裴重熙斂眸掃他一眼,語氣冰冷。

    “比部的賬冊有問題。”說着樂德珪將食盒打開,取出裏面的郎官清,將其悉數灑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正滋滋冒着白煙,裴重熙眸光一閃,“你是什麼意思?”

    “有人想毒死微臣。然後再用這件事情去威脅大殿下。”並不畏懼裴重熙審視的目光,樂德珪深吸了一口氣,“微臣最近在查的賬冊和山東有關。”

    言簡意賅。裴重熙聽得他的話以後,臉色倏忽一變。目光冷銳地盯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一樣。

    “你如何有證據是有人要害你?”

    “因爲這酒是御酒。能接觸到御酒的人並不多,裴中書很明白對不對?”樂德珪垂下首盯着腳下青磚一言不發。

    他終於理解大殿下那日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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