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四百七十六章政事
    宗家獲罪一事,到底還是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山東士族中聯名上書者不在少數,都不相信宗家會做這樣的事情。懇求朝廷徹查此事還宗家一個清白。

    奏疏和聯名信被一塊遞到了長安,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無音訊。

    長安城中曾經和宗家有過來往的朝臣,也忙着撇清關係,免得遭受牽連。一時間求情的只剩下白身的士子們。

    負責此案的三司也沒閒下來過,畢竟宗家一案的決策人是桓儇。刑部拿着胡商的供詞和宗家搜出來的證據一對比,坐實了宗離利私度之嫌。

    供詞和證據皆被呈到了桓儇案頭。

    “按律定罪吧。”桓儇掃了眼狀書上的內容淡淡道。

    “是。”

    送狀書的內侍一離開,桓儇動身前往政事堂。

    春風拂面送來上林苑的桃花香。隨着春色漸深,連綿的春雨終於得以消停下來。天際中烏色淡去,目見晴空萬里。

    轎輦被內侍擡着,晃晃悠悠地行過太液池往政事堂而去。桓儇手抵着下頜,神色倦怠地看向遠處的宮殿。

    那日事畢後宗家府邸剛被圍,奉命守在府邸附近的金吾衛就遭到了大批士子的攻擊。京兆尹一聽聞此事,連忙帶人趕了過去。遣散了鬧事的士子。

    士子到底不比朝臣,京兆尹不敢隨意處置他們。訓斥幾句後又將他們全部放了回去。囑咐他們在家中安心準備明年的考試,莫理會這些事。

    縱然朝廷拿律法壓着他們,可是堵不住悠悠之口。對桓淇栩不滿者大有人在。

    桓淇栩自當登基以來,一波接一波的事情沒個消停。這會宗家的事更是直接衝他撲了過來。好在他比初登基的時候成長不少,行事上小心謹慎,存疑的地方也會來尋她解惑。唯獨這事,他要面對的並非朝臣,而是天下萬千士子,將來有可能成爲朝廷新鮮力量的存在。這些人的力量往往不容小覷。

    後宮裏溫初月記掛着溫家,又是桓淇栩聖母,平日言語中少不了抱怨幾句。她聽說那日百官聚於太極殿爲馮仁弘求饒被他訓退後,溫初月特意來尋了他。

    他記着自己身負民生重任,並不認可溫初月的話。也告知溫初月他是皇帝,就應該承擔自己的責任。

    可到底還是年幼,還沒理解君臣間的彎彎繞繞。

    捏捏眉心,桓儇擡眸看向重重宮門。面上疲憊難消。

    朝廷的積弊,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隱藏着每個地方,蠶食着王朝的生命。從忠武皇帝開始到成帝再到先帝,最後遺留下來的問題悉數壓在了桓淇栩身上。

    在成帝誅滅蕭氏以後,一直屈居其下的鄭氏一躍而起,成爲了京中世家之首。朝中原本相互制衡的局面也被打破重書。餘下世家察覺到成帝有意清洗朝局,日日惶恐不安。唯獨只有鄭氏獲得了皇帝的信任與支持,成爲破開世家的利刃。

    滎陽鄭氏……

    思緒至此桓儇眼中掠過厲色。鄭氏身上的信任是踏着蕭家的血換來的,亦是皇帝斬除蕭家的主力。

    鄭家女爲妃時一直嫉恨她母親蕭貴妃頗獲寵愛,在蕭氏一族破碎後仍覺得不夠泄憤。又進言成帝應該改立太子,將桓俶貶爲郡王囚於夾城,之後又聯合術士向成帝進言,說她有女主之像,讓皇帝將她遣至洛陽從此不聞不問。

    而之後鄭氏女被立爲皇后,鄭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漲船高。作爲報答不留餘力地替成帝剷除世家朝臣。

    直到六年前,她才聯合溫氏還有裴重熙以清君側的名義將鄭氏拉下馬,逼成帝禪位,扶持她兄長登基。

    那時兄長剛剛登基,許多事情都未穩定的情況下,遺禍也不敢處理。縱然兄長在登基後勵精圖治,也未能拔除積弊。

    樁樁件件的事情在腦內盤旋。轎輦已經穿過承天門,停在了政事堂門口。桓儇深吸了口氣,踩着內侍的背下輦。

    看着眼前書着政事堂的牌匾,桓儇挺直脊揹走了進去。

    門口內侍推開門,議論聲傳入耳中。在門口褪去絲履,緩步入內。

    她沒來,中間的位置也空了許久。等她一落座,聚於此處的各部首魁紛紛施禮問安。

    “山東的事擬得如何?”桓儇拿起案上的摺子看向薛文靜,語氣辯不出喜怒。

    “已經擬好了,您來之前臣等就在商討此事。”說着薛文靜起身遞了紙箋過去,“您看看有何不妥之處?”

    接過紙箋細閱。

    退回原處的薛文靜,悄悄打量着桓儇。這山東的事情不處理不知道,一處理才發現漏處頗多,樁樁件件的實在令人頭疼。

    不過好在比部那個樂德珪在赴任前夕,早就把各處不妥的地方圈出來。戶部因此省了不少事,對照賬冊該怎麼發就怎麼發。

    “不錯。就按照這樣擬吧,諸位愛卿可有異議。”目光在朝臣身上溜了一圈,轉回到裴重熙身上。見他不語,桓儇沉聲道:“若是沒有那該擬詔的擬詔,簽字的簽字。”

    三省六部各有章程,擬定好的東西按照規制逐一完成就行。無需她操心太多。

    褚季野看看左右,拱手道:“大殿下,如今石河縣令有所空缺。臣以爲應該早日指派官員赴任,以安民心。”

    “馬周此次檢舉有功。他又在石河縣呆了那麼多年,由他復任縣令最好不過。”捧茶飲了一口,桓儇挑眉看向一衆朝臣。

    聽見馬周的名字,溫行儉皺眉。這個人當初辭了縣丞一直,拼死來長安向朝廷揭發馮仁弘的罪行,雖然有功,但是各方面都不是石河縣的令的上佳人選。

    在他的示意下,吏部的考功郎中起身說了句,“馬周雖然有功,但是到底無任何政績在身。以微臣之鑑還是令則他人。”

    看到他與溫行儉之間的小動作,桓儇揚脣冷哼一聲。

    “溫僕射覺得派誰去石河好呢?”桓儇屈指叩擊着案几,神色玩味,“青州經此一亂從長官到下轄大小官員皆有所缺,一併擬個名錄吧。總不能叫他們一直空着。”

    差事落到了褚季野頭上。看着桓儇,褚季野一時間覺得頭大。這事辦不好,他大抵可以直接辭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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