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八十五章身份
    也不知是不是祈禳起了效,還是天下雨也下倦了。在第二日居然有日光窺破雲層灑在了驪山上,隨行祈禳的朝臣和宮人,各個面露喜色。

    有些大膽的宮人,已經開始爭先恐後地要去給桓儇報祥瑞。可卻被門下侍郎攔下,說是眼下還沒有到報祥瑞的時候。硬生生拖了兩個時辰,才放他們去報祥瑞。

    等他們興沖沖跑到寢居時,卻被徐姑姑告知大殿下昨夜接到陛下密旨,等天一亮離開驪山,前往京畿同謝長安回合,主持賑災。

    聞訊來的溫行儉,瞥了眼神色如常的荀寒臺。心中暗自腹誹,看樣子桓儇是借用了荀家的手,避開他的眼線得以離開驪山。

    算算時辰,溫行儉知道自己已經追不上桓儇。遂下令啓行返回長安,又命金吾衛即刻飛馬入京向陛下報此喜訊。

    在喜訊傳到長安之前,一隻白鴿逆着光飛進了太極宮,落在了中書省公房的窗框上。抖落翅膀上的露水,發出一聲輕快地鳴叫。

    瞥了眼在窗框上跳躍的白鴿,裴重熙朝其伸出手。那白鴿見狀竄了進來,落在輪椅的扶手上,昂首於他對視。

    解下它腿上信筒,搓開紙條閱畢,鳳眸中挽開笑意。旋即自己推着輪椅到火燭旁,將紙條燃燒殆盡,又伸手推開了窗。

    晨光透過葉縫,傾灑於身。可見此次祈禳十分順利。

    “裴相公,人來了。”庶僕自外叩門,恭敬道。

    “讓他進來。”

    話落沒多久,“吱呀”一聲門開了。裴重慧一臉拘謹地站在門口,低頭瞧着腳下。似乎不知道要不要跨過此。

    “來了就過來,不要杵在門口。”裴重熙冷冷道了一句,又指着桌上茶盞,“去替我倒盞茶來,水溫不要太涼也不要太熱。”

    在裴重慧愣神的功夫,身後庶僕已經將他推了進去。倉皇下險些摔倒在地,好在穩住了身形,這才勉強站穩。

    掙扎一會,裴重慧睇目四周,開始尋找此前庶僕告訴他存放茶葉的地方。藉着天光點燃了泥爐爲裴重熙煮茶。

    瞥見裴重慧額頭上的淤血,裴重熙揚脣冷哂一聲,“在他們面前說那麼多聖賢的話有用麼?和豺狼講道理是行不通的,你得學會運用力量。”

    “我……”裴重慧目光閃了閃。面露愧疚地低下頭。

    昨夜他特意去看望裴重錦他們,可不料對方根本不領他的情。反倒是不由分說拿東西對他亂砸一通,要他滾。他心中難過,想要辯解又怕裴濟生氣,只好默默一個人回去。

    “茶的火候差不多了。”裴重熙闔眸,“倒完茶去把那些奏抄念給我聽。”

    見裴重熙不再提自己的事,裴重慧以手試了試茶溫,自覺尚可後。畢恭畢敬地遞給了裴重熙。

    “尚可。”捧茶飲下一口,裴重熙神情淡淡地道了一句。

    得了二字,裴重慧看了看閉目養神中的裴重熙。認命似得走到堆積如山的奏抄前,拿起第一本朗聲而念。

    沒有再理會裴重慧,由着他給自己念奏抄上的內容。這一本本奏抄看似很輕,實則卻和整個帝國的運轉息息相關。每一本都容不得忽視。

    輪椅上的裴重熙彷彿已經睡着,時不時有幾聲鳥鳴越過窗戶傳入屋內。樓下的庶僕不知道再忙些什麼,在廊廡上來回走了好幾遍。

    “陛下,雲歇雨霽!”

    報信內侍的聲音沿着承天門街一路沸騰起來,越過承天門外諸司府衙,最後會傳到內廷裏。

    谷</span>聽得這消息樓下腳步聲越來越多,彷彿都是在爭先恐後去看這久違的暖陽。

    “這日頭可真夠好啊。”

    “可不是,看樣子是陛下心誠。這才感動了上蒼。”

    “走走,咱們在外面多站一會。”

    一聲聲喜悅的聲音入耳,裴重熙仍舊闔着眸,對此毫無反應。

    已經唸了一個時辰的裴重慧,舔了舔乾裂的嘴脣,滿眼渴望地望向桌上茶盞。

    “聲音這麼小,是傷得沒有力氣了?”裴重熙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裴重慧一凜。瞬間提起精神,低頭去看奏抄。聲音比剛纔還要高上幾個度。

    可到底不過剛剛及冠,又是被裴濟呵護着成長。這唸了一會聲音又弱了下來,畢竟這一本本地念着,換做誰都會口乾舌燥。

    他聲音漸弱,裴重熙卻伸手搶過了他手上那本奏抄。

    重新看了一遍奏抄上的內容,裴重熙眉梢蹙起。這是今早送來的,其上詳細說了如今京畿道的情況。如同他們之前所想的一樣,大災後必有大疫。如此一來,想要快速平定華州匪禍也不會那麼容易。他猶豫一會將那封奏抄放進了輪椅旁的木匣中。

    他瞥了眼,靜默垂首的裴重慧,淡淡道:“知道爲什麼要讓你當家主麼?”

    裴重慧搖搖頭,一臉期盼地看向他。

    “因爲只有你合適。”說着裴重熙移目並不看他,“難得的赤子之心。比起其他人來說,你沒有那麼多心思。這樣很好。”

    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得到裴重熙這樣的評價,裴重慧眸中訝然一重蓋過一重。

    “多謝二兄誇讚,我愧不敢當。”

    聽得二兄的稱呼,裴重熙鳳眸微眯,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我與你毫無關係,不必這般喊我。”

    雖然一早就從父兄口中得知,這位兄長與裴家關係並不好,得勢之後甚至多次打壓裴家。如今裴家無人在朝中做高官,全都是因爲他導致的,但是現在想想似乎是父兄對這位兄長誤解頗深。

    “你如今是裴家家主,該有幾分明辨是非的能力。”冷睇他一眼,裴重熙鳳眸半斂,“旁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遲早要死在他們手上。再有......”頓了頓,他又道:“放棄你腦子裏那些虛無縹緲的念頭。你看重手足親情,可他們未必。”

    訓誡的話語落下,裴重慧遲疑一會才躬身頷首。

    哪怕他不明白,爲何裴重熙會有這樣的看法,但是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如今在的中書省,恰好是裴重熙的地盤。

    不再理會裴重慧,裴重熙提筆在白鹿紙上寫了些什麼。招手喚來停在一旁的白鴿,將紙箋卷好塞入信筒中。

    “乖,去找阿嫵。”

    白鴿聞言在他臂上蹭了蹭,旋即振翅往外飛去。

    看着白鴿飛走,裴重熙轉頭對着裴重慧,溫聲道:“你即刻去大理寺找一趟武攸寧,就說大殿下留了話讓他務必在今夜讓那些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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