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八十九章病倒
    心中懷揣着事情,桓儇自然不會在久留於此。可就在翻身上馬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了老嫗身旁,另一名年歲稍小的孩童。

    那孩童臉色蒼白,目中卻泛着赤色。破損衣服下的皮膚更是能看見大片水泡。桓儇心下一驚,猶豫片刻伸手貼上了孩童的額頭。入手唯有一片滾燙,自她目中泛起一片冷厲。

    桓儇下意識地收手翻身上馬,睇目四周卻見不斷有流民朝這裏跑過來。

    見狀不妙,老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催促道:“郎君快走。”

    老嫗不知道如何驅馬,只是奮力揚起一巴掌拍在馬臀上。瞅着馬匹載着桓儇遠去,老嫗眼中泛起笑意。

    駿馬狂奔了幾裏才停下。頭頂烈日灼灼可桓儇卻覺得寒冷無比。調轉馬頭望向自己剛纔的位置。那名孩童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眼中寫滿了茫然無措,似乎是不知道自己會遇見什麼樣的危機。

    在桓儇的視線裏,那孩童被蜂擁而上的人撞倒在地。呼喊聲很快被淹沒在人羣的吼叫聲中,他好幾次想要從人羣中爬出來,最終又被拽了回去,再也沒能站起來。

    她催馬前行,直到人聲皆遠才勒馬。閉目此前所見慘景縈繞於眼前,揮之不去。她手緊緊拽着繮繩,禁不住揚脣喟嘆。

    憶及在洛陽水患時見過的恐怖景象,桓儇斂眸。再度睜眸時,已然恢復了以往的沉穩和冷靜。

    桓儇不再停留,催馬往華陰縣奔去。眼下驟雨雖止,可帶來的影響甚廣。路上遇見的祖孫三人本是萍水相逢,卻願意捨身救她。哪怕已經知道他們的命運無法逆轉,但是華州數萬百姓的命運還繫於手中。爲了這點,她也得趕到華陰。

    還未奔上幾里路,剛好遇見前來尋她的翟長孫。

    雖然疑惑翟長孫爲何能認出她,桓儇面色不改,淡淡道:“翟刺史。”

    “大殿下,華陰大疫。還請您隨微臣返回刺史府歇息。”翟長孫對着桓儇拱手道。

    “看來華陰的疫情遠比本宮想象中嚴重。”

    話止翟長孫面上閃過一絲憂慮。早年前他在與高句麗交戰時,敵方以屍堆做京觀,也曾見過疫病。可那時的疫病已經是得到控制,而且人煙稀少,並沒有大規模爆發。可現在這個情況不一樣,水患之後的大疫,想要控制住歷來都是非常難。

    按制各州設醫博士一人,助教一人,醫學生不過十餘人。根本就無法應對來勢洶洶的病疫,更何況流寇滋生下,州府哪有空去控制和救助百姓。

    眼見桓儇打定主意要去華陰,翟長孫只好道:“大殿下,華陰已是無人之地。臣已經派人把守,還請您看在裴中書對您的掛念上,愛惜自己。”

    聽得裴重熙的名字,桓儇垂首撫着馬鬃。

    “那便去騎官軍大營吧。”桓儇神色疏漠地說完,夾緊馬肚往騎官軍大營的方向奔去。沿途隨處可見白骨袒露,覓食的飛禽盤旋在被荒草覆沒的屍體上,時不時發出幾聲怪叫。無人收斂的屍骸最終成了鳥獸果腹之物。

    一路疾馳,最終趕在傍晚前抵達了騎官軍附近。因着天色漸晚,所以翟長孫建議在驛站歇息一晚,明天再啓程趕赴騎官軍營。

    聞言桓儇皺眉,猶豫一會道了個好字。

    好字剛纔落下,桓儇便向後栽倒。整個人都重重栽倒在泥濘地面上。

    見此情景,翟長孫道了句冒犯。抱起桓儇往驛站奔去,吩咐驛長備好馬車。將人扶上馬車後,調轉馬頭往華州刺史府奔去。

    一到刺史府,翟長孫即刻命長史去請醫博士來替桓儇診脈。

    目送醫博士進了桓儇暫居的屋內,翟長孫揉揉額頭。囑咐侍女好生看着這,一有情況即刻向他彙報。

    回到自己院子裏的翟長孫,低頭看着案上筆墨。思慮一會,提筆在紙上疾書。不多時擱筆,吹乾墨漬。

    “把這信急送到長安裴園。”將書信封蠟後翟長孫沉聲道。

    “喏。”

    看着信被侍衛取走,翟長孫嘆了口氣。但願桓儇無事,否則他不知道該怎麼承擔長安那人的怒火。

    信送到裴重熙手中時已經是深夜。

    撫着白鴿的尾羽,裴重熙眼中閃過一絲冷銳。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桓儇病倒在華州,按照翟長孫的說話很有可能是疫病。若是如此,許多事情都會擱置下來。

    “主子?”負責送信的陽天,看着面前的裴重熙喚道。

    “即刻讓朱天帶人去華州看看。”裴重熙將信函揉搓成一團,眼簾垂下,“另外讓韋挺去找謝長安,要他即刻趕往華州刺史府。”

    “喏。”

    示意陽天退下後,裴重熙眼中浮起一絲憂慮。自從溫行儉從驪山回來後,一改之前的態度,頗有要將自己取而代之的意思。

    在裴重熙蹙眉思量時,底下政事堂臨時的會議已經散去。官員們迫不及待地往家趕,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中。

    “裴相公,武攸寧求見。”

    得了裴重熙許可,武攸寧推門而入。

    看着坐在輪椅上,籠於一片陰影中的裴重熙。武攸寧眼中閃過惋惜。在他眼中他是驚才絕豔之人,不該如此。

    察覺到武攸寧眼中惋惜,裴重熙勾脣。語氣頗爲不在乎,“不必這般看着某。如你所見我的確站不起來了。”

    輕飄飄的一語落下,武攸寧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您……”

    “阿嫵在華州病倒。”裴重熙揚眸睇他,脣際泛起笑意,“溫家又對本王虎視眈眈,我需要一個助力來扳倒溫家。保證阿嫵能夠順利前行。某知道其實你已經看過那封信。”

    聽得裴重熙聲音落下,武攸寧面色一不由一變。倉惶擡首對上一雙斟滿霜雪的鳳眸。他淺淺勾脣,亦放開了話中弓弦。

    “你武家是忠武皇帝留給阿嫵的暗子。可惜當年武承嗣懼於成帝威勢,不敢妄動,冷眼旁觀數年。直到阿嫵從皇陵回來才同意讓你入京。”凝視着滿臉驚愕的武攸寧,裴重熙不以爲意地勾脣,“當然阿嫵也屬意你武家,否則也不會替你開路,讓你入仕。”

    武攸寧面上愕然更重。似乎是沒有想到裴重熙會知道這麼多事情。忠武皇帝的信他的確看過,甚至很喜悅,在他看來桓儇的確很合適那個位置。

    見他如此,裴重熙淺淺勾脣,“我在朝中經營這麼多年,想要知道祕密並不難。更何況當年忠武皇帝吩咐你祖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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