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聽說攝政王有個祕密 >第五百九十章密見
    呷着笑意的聲音落在耳中。武攸寧望向裴重熙,眼中仍有遲疑。

    “我要你同我聯手,不爲別的。只是溫家在一日與阿嫵無益。”裴重熙掀眸望她,“你既然看過信,就應該知道忠武皇帝爲阿嫵安排了什麼樣的路。”

    藏於家族中的祕密被人知曉,武攸寧一時無言。他的確看過那封信,那日他從公主府回來以後,從父親口中得知了信函的事情。因爲擔心信中內容對桓儇不利,故而私拆了書信。可是他沒想到書信內容居然是要武家、謝家等長安世家擁立桓儇爲帝。

    “可那封信已經被大殿下所燒。”說着武攸寧撩衣一拜,“我爲大殿下一手提拔,自當爲大殿下肝腦塗地。只是您也不知道溫家是陛下外祖家,若我們貿然動手會不會讓陛下不快?”

    聞言裴重熙輕哂,“這不重要。自古外戚者有幾人能長久?除去溫氏,才能讓阿嫵順利登基。”

    沒了溫家作爲後盾,而桓淇栩又年幼。憑着忠武皇帝留下的遺旨和桓儇的功績,要桓淇栩禪位於她,自在一念之間。

    “那幾人已經悉數在大理寺牢中,下官會盡可能地讓他們儘快開口。”武攸寧斟酌着道。

    “此事你儘快去辦,要他們咬死溫家。”垂首看了眼腕上紫檀佛珠,裴重熙斂眸,“另外留意一下陰登樓那邊的事,他在江淮勢單力薄,只怕寸步難行。”

    “喏。”

    令庶僕帶武攸寧離去,裴重熙盯着已經闔上的門扉,神色莫名。俊朗的面容上浮起一絲譏誚,低頭看看四周,脣側上揚。

    等翟長孫將桓儇病倒在華州的事情,傳到長安時已經是第二日。而奉令趕往華州的朱天和謝長安幾乎是同時抵達刺史府,二人並無太多交集,得知對方是裴重熙派來的,點頭示致意後便不再過問。

    眼下桓儇還未甦醒,謝長安遂帶着趕來的韋挺等人前城中查看情況。

    如今的鄭縣當真應了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隨處可以看見被草蓆裹着等待拖走的屍體。

    這一路來所見的場景,實在是觸目驚心。

    鄭縣內毫無生氣可言,之前因爲連日大雨根本沒辦法重建工事,如今瘴癘橫行更是讓工部和都水監的官員無計可施。因朝廷旨意騰出來的廟宇災棚裏也是人滿爲患,就連城中客棧也被徵用做安置災民的地方。

    城中的一處客棧前,只見婦人正抱着幼童坐在門口,婦人的手指塞在幼童嘴裏。幼童閉眼吮吸着手指,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已然長出了大片的紅斑。

    “有人出疹子了。”不知道是誰在人羣裏喊了一句。

    聞聲而來以白巾掩住口鼻的衛兵,伸手在女童額頭上一摸,和同僚對視一眼搖搖頭。在周圍人的驚叫聲中,不由分說地扯着母女要把她們往外趕。

    那母親面上浮起駭然與驚慌,茫然下只能抱着孩子不斷地衛兵磕頭。氣若游絲的女童睜開眼看看四周,喚道:“阿孃我要喝水。”

    “好好,阿孃給你找水喝。”說着婦人拭去面上淚水,把手指塞進女童嘴裏。

    女童在滿足在閉上了眼,原本抓着母親衣裳的手,也無力滑落。周圍呼喊趕她們走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可那婦人卻似若無覺,抱着女童跪坐在地上,眼淚從眼眶中迸出,似乎是想以此作爲抵抗。

    那兩位衛兵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拽起婦人離去。無論這婦人多麼可憐,但是這城中還有這麼多百姓,豈能因憐憫一人而害萬家。

    烈日當空,可是卻沒有帶來半分暖意。腐臭瀰漫着空氣中。

    無人會關心這對母女會何去何從,眼下只有保住自己的命,纔是最重要的。遠處一老翁瞧見剛纔那對母女所在地方,放了個缺口的空碗,搖頭一嘆。

    “天地萬物,爲生民最苦最賤吶……”

    聽着老翁的話,謝長安靜默好一會。轉頭往刺史府而去。

    眼下的刺史府在聽醫博士的指導下,配了避瘟氣殺鬼丸拿細布裹了,掛在府中各處薰燒起來。就連水井都拿絳囊盛了大黃十五錢,白朮十八錢,桔梗、蜀梅各十五錢,以及桂心十八錢,烏頭六錢,菝葜十二錢1浸於井中【注1此藥方出自《千金要方卷九·傷寒上》】

    因着不知道桓儇是何故暈倒,加之又一直高燒不退。翟長孫只好暫時將她安置在府中客院裏,並且派了侍女在內照顧。除了桓儇身上口子隱有發炎的徵兆外,其他都還好。

    這會子侍女剛剛爲桓儇上過藥,推門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在門口踱步的謝長安。同行的還有一臉憂慮的韋挺。二人想要進去探望可是卻被庶僕和衛兵阻攔。

    那衛兵無論二人怎麼說,都只是說一句翟刺史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氣得謝長安和韋挺二人沒辦法,只能在門口乾等着。

    這會瞧見侍女出來,謝長安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殿下還沒醒麼?”

    聞問侍女搖搖頭。

    “那既然如此爲何不然我們進去。”說着謝長安對韋挺使了個眼神,擋住衛兵視線,“我知道你們是盡忠職守,但是我心裏實在惦念大殿下。”

    “你想害了全城人麼?”趕來的翟長孫瞥見韋挺已經邁上門檻,怒道。

    “當然不是,你總得讓我們看看大殿下安全與否!”

    懶得理會謝長安,翟長孫上前把韋挺拽了回來。

    “吵什麼吵,大殿下醒了。”朱天開了半扇門站在門口,“大殿下說讓翟刺史和謝長安一塊進來,其餘人等都回去吧。”

    二人進去後,朱天反手關上門。隔絕了韋挺好奇的目光。

    屋內光線昏暗,且瀰漫着濃郁藥味,薰得人睜不開眼。桓儇顯然是剛醒,在她眼前的案几上還擱了個空藥盞。眼下的她十分虛弱,聽得腳步聲,也沒什麼動靜。

    翟長孫走到榻前,面露愧色,“大殿下您高燒不退,爲了全城百姓的安全。在沒有定論之前,臣只得暫且讓你待在這,望您恕罪。”

    但是桓儇實在是難受的要命,微微點頭並不說話。

    “臣知道您記着百姓,但是還請您先愛惜自己的身體。其餘事情等好了再說也不遲。”

    桓儇聞言仍舊不答,反倒是看着謝長安。

    知曉大殿下有話要同他說,謝長安當即沉聲道:“大殿下有密旨要說,還請二位暫且迴避。”

    言罷謝長安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二人無奈只好暫且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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