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河王之女南康郡主的婚事。若是尋常人的婚事特也就罷了,可偏偏這清河王在朝中關係頗好,無論和那方都不曾交惡。
女兒大婚自然是邀請了桓儇、裴、溫兩家和一衆宗親好友來赴宴。
只不過桓儇因着身份尊貴的原因,被請到了南康郡主的閨房裏,當添妝的賓客。連同她在內的還有溫卿妍以及荀鳶。
外面熱鬧喧囂,閨房內荀鳶也是嘰嘰喳喳的。一會同南康郡主說說話,一會又探首看外跟裏面的人通風報信。
“鳶娘子,你婚期也該訂了吧?”溫卿妍溫聲問道。
荀鳶聞言垂首,“訂在了明年三月。”說着她又看向桓儇,“謝長安說您會親自來給我添妝?”
見荀鳶看着自己,桓儇含笑頷首。
正說着清河王妃攜了兩個嬤嬤進來,同桓儇見過禮後,開始動手替南康郡主絞面。
“當新嫁娘是不是好累啊。”荀鳶飛扯了扯桓儇袖子,壓低聲音道:“我聽他們說要一直忙到黃昏呢。”
“禮節如此。不過麼本宮倒覺得謝長安捨不得你這麼辛苦。行了,你們先去外面歇一會。本宮有些話要對南康說。”
說完二人依言退下。
桓儇走到妝臺前,接過嬤嬤手中髮簪,插入南康郡主髮髻間。看着鏡中一臉慌亂的南康郡主,她眼中浮起溫柔。
“不要害怕。”替她調整着髮簪的位置,桓儇挑眉輕笑,“雖然本宮與他不熟悉,但是本宮聽說他很在乎你。再者你是皇室郡主,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只管來找本宮撐腰。還有不要因爲自己是女子,就那世人口中的教條來束縛自己,便是嫁了人也可以有所作爲。”
聽着桓儇的話,南康郡主眼角滑過一絲晶瑩。眼見她要哭出來,一旁的嬤嬤連忙遞了帕子過替她拭淚。
拽着帕子南康郡主頷首,“謝……秦國姐姐。”頓了頓南康郡主忙道:“謝謝大殿下。”
“無妨。”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荀鳶歡快的聲音。
“他們來了。咦,怎麼是謝長安帶頭。”
聽着荀鳶疑惑的聲音,桓儇不禁一笑。不一會荀鳶拉着溫卿妍和一衆女眷跑了進來。堵在門口,讓幾人念催妝詩。
得虧打頭的是謝長安,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念了好幾首。可是荀鳶還沒有要開門放他們進來的意思,非要些謝長安再念一首。
“好了。再念誤了吉時怎麼辦?”
有了桓儇的吩咐,荀鳶一臉不情願地癟癟嘴。開門放了幾人進來。
一身喜服的年輕郎君,靦腆地朝南康郡主伸出手。
新人出了門,一切皆按照流程走下去。自然也沒什麼地方要她出力的,趁這個機會桓儇偷偷溜去了前院。
前院裏賓客相談甚歡,是以無人瞧見她來了。瞥了眼被人包圍着的裴重熙,桓儇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理了理衣襟,施然走了過去。在睽睽之下穿過人羣握住他的手,滿眼笑意地迎上週圍探究的目光。
她一出現,那些原本還盯着裴重熙的小娘子,紛紛移開了目光。連帶着周圍的人,也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
在新娘拜別父母后,諸人依次登車前往新郎府邸。
“南康的夫婿實在是靦腆。我剛剛打聽過了他姓袁。”靠着裴重熙胸膛,桓儇皺眉,“你知道他家世麼?”
“尋常的五品官。他祖父是陽夏侯,傳到現在只是縣男。雖然不是高門大戶,但是家風極好。自不會虧待南康郡主。”裴重熙展臂環在她腰上,語調繾綣。低頭咬在她頸側,“你很在乎她?”
胸口微伏着,桓儇神色自若,“她很乾淨純粹。仿若一張白紙,不通世故,更不知水流湍急。這樣的人很難得,至少你我做不到。”
“知道了。”裴重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到了袁府,婚禮在吉時下井然有序的進行下去。宴上的時候,袁家也十分聰明地把裴重熙和桓儇,放在了一塊。
有了清河王府的事,諸位小娘子紛紛對裴重熙退避三舍。宴上觥籌交錯,衆人推杯換盞間,氣氛十分和諧。
宴席直到深夜才結束。府上花燈灼灼,明光如日。賓客皆裹着酒氣離去,桓儇站在府前深吸口氣,揉了揉額角。
受了衆人的拜別後,與裴重熙一塊離去。
白洛放下腳凳,桓儇提裙踏上馬車時。那馬兒不知什麼緣故,猛然往前衝去。她腳下一滑,也跟着向後栽去。
“阿嫵!”
後腦觸及車桁,悶響入耳。連帶着腳凳也翻倒在地,珠釵四散。
“大殿下!”白洛驚慌地撲了過來,“您怎麼樣?”
桓儇皺眉,沒有理會白洛。她後腦剛剛捱了一撞,眼下疼得厲害不說,眼前更是一片烏黑。半臥在地上,她深吸口氣。摩梭着攀上白洛的胳膊,頸上和手臂上傳來的痛感,讓她忍不住吸氣。
桓儇再度想要站起來時,裴重熙已經推開白洛,自個抱起了她,攬在懷裏。周身充斥着凜冽的殺意。
“哪兒難受?”裴重熙攬着她,察覺到她的不適,沉聲道:“眼睛看得見麼?”
聞言桓儇頷首,扯住他袖子,“先回去。”
知曉桓儇不想在婚宴上將事情鬧大,裴重熙點點頭,抱她重新上了馬車。將狐裘墊在她身下,轉身又下了馬車。
清河王和陽夏縣男一臉驚懼地看着,眼前負手而立,面沉如水的裴重熙。
“裴中書。”
聞言裴重熙不說話,意味深長地一笑。旋即轉身踏上了馬車。
待馬車走遠後,二人才回過神。對視一眼後,袁家家主道:“咱們必須得給大殿下一個交代。”
喜宴上魚龍混雜,出了事雖非他本願,但是要追究起來,他們兩家也脫不了干係。現在只能儘可能的找出兇手,把人交給大殿下。
“此時我也會去調查。唉,你說這好端端地怎麼出了這樣的事。”
聞問袁家家主嘆了口氣,“處理好此事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