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小心誤食了珠子,被卡住喉嚨了?
小宮女跪趴在地上,神色惶恐地呼喚,“七皇子、七皇子......”
程蕙心當機立斷,“別喊了,過來幫忙。”
她顧不得男女禮儀大防,讓小宮女一起把七皇子扶起來,兩隻成拳環過七皇子腰身,用力且快速的連續捶打。
一旁在哭的小宮女看傻了,連忙阻止,“你在幹什麼,快放開七皇子。”
小宮女鬆手,手臂上的重量加劇讓程蕙心感到喫力,再怎麼說這具身體也不過虛十三,又是女子,氣力本就弱,抱着個六歲的小郎君還勉強,可若是要使勁捶打沒辦法。
“你別放手啊!!!”
程蕙心眼瞧着七皇子的氣息漸漸弱下去,手腳掙扎的動作也變得遲緩,心急如焚。
小宮女被她厲聲喝住,下意識地扶住七皇子的身體。
程蕙心咬着牙又使勁捶了兩下,忽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響,然後就是七皇子不住的咳嗽聲,她還來不及欣喜,就覺眼前一黑,一道身影覆蓋下來,左肩一痛,整個人一下子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玉磚上。
“七郎——”
德妃抱着七皇子嘶聲喊着。
七皇子緩過氣,慢慢地睜開眼,“母妃......”
見到七皇子睜開眼,德妃冷肅的面容軟了幾分,眼角的淚光轉瞬即逝,“你醒了。”
“母妃,我好怕,”七皇子過了會緩過神來,思起剛纔垂死之間的痛苦掙扎,就算再不知人事也懂經歷了什麼,忍不住撲在德妃的懷裏大哭。
“沒事了。”德妃拍了會七皇子的肩膀,轉頭看向跪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小宮女和揉着肩膀爬起來的程蕙心。
“這怎麼回事!!!”她口吻凌厲,黑色的眸子猶如波濤胸痛的海浪,無形的壓迫感讓空氣都變得稀薄。
小宮女嚇得身子一軟,哭着磕頭解釋道:“奴婢、奴婢去御膳房給七皇子取了些糕點,打算讓七皇子歇息時喫,回來時就見七皇子倒在地上打滾,像是無法呼吸的樣子,就、就出去叫人。”
“可不知爲何,東西配殿原本值守的宮女和內侍都不見人,奴婢擔心七皇子出事又不敢跑太遠,正着急的時候,就......”
德妃沉聲道:“就如何?”
小宮女飛快地看了程蕙心一眼,“就撞上這位姐姐,然後這位姐姐就做了很奇怪的動作,還一直用拳頭打七皇子的肚子。”
憶起剛進殿時程蕙心的行爲,德妃眼神微冷,“不知蕙蘭郡主有何要說的。”
“沒什麼想說的,我要是說的那丫頭都說完了。”
程蕙心動了下左肩,密密麻麻的痛讓她倒抽了一口,德妃不愧是武將出身,習武之人,這勁道差點沒把她骨頭踢踢碎了。
“既無話,那本宮就不送郡主了,還請郡主自便。”
程蕙心:“......”
莫名有種被用了之後被拋棄的感覺。
站在殿門前,程蕙心表情傻乎乎地看着頭頂上‘藍若殿’,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藍若殿是德妃娘娘的寢宮,她是要回宣室殿的,怎麼就轉悠到這裏來。
就在這時,宮道前方傳來晴光焦急的呼喚。
“郡主、郡主——”
“晴光,我在這!”程蕙心下了石階,朝晴光的方向揮手。
晴光加快腳步奔來,先是確認了程蕙心無礙之後,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她道:“郡主你跑哪裏去了,我在外面等了許久不見你出來,尋了好久。”
“不是,我就從淨房出來,不知道怎麼就走到藍若殿這邊來,”程蕙心也是一頭霧水。
“啊——”晴光叫了一聲,解釋道:“宣室殿外的那條夾道原先是打通的,可以直接通到藍若殿內的東配殿,郡主想必是出來時走錯了方向。”
程蕙心:“......”
宮殿內的陳設和佈置都基本相差不不大,她從淨房出來後,沒多想就找個根熟悉的柱子方向走。
“不過幸好郡主無事,奴婢在外面一直擔心着。”晴光臉上的後怕未消。
程蕙心從晴光的口吻裏聽出點不對,“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說石渠閣走水了,發現時候早已燒燬大半,現在那火勢現已乘着東風竄到東邊的太廟去了。”
“太廟!”程蕙心驚愕,太廟之內可是供奉大昭國曆代先祖的地方,莊重又神聖,這要真燒完了,昭帝不得氣瘋了。
石渠閣內皆是皇宮藏書,雖只閣卻也是十分大,居然燒了大半可見這火發生有一段時間了。
程蕙心莫名想起從淨房出來時天邊濃豔的紅光,想必當時就已經着火了,只不過因燈樓架上燃起的光,衆人都沒當回事。
這才造成火勢愈發大起來。
晴光繼續道:“因爲走水一事,陛下散了宴席,遣了侍衛送各家大人出宮,又派了人去救火,現下週邊宮殿內的侍衛和宮女、內侍都趕去救火了。”
難怪方纔那小宮女說出來喊人,但都沒人,原來是救火去了。
程蕙心摸着隱隱作痛的左肩,心想,幸好今夜她迷錯了路,不然按那小宮女無頭蒼蠅的模樣,只怕一場火滅了,七皇子的小命也不保。
百燈節本是個好日子,可走了水,現下宮道、夾道之類皆是人來人往,各種木桶、木盆、還有白釉瓶都被拿去裝水滅火,青石磚上有或大或小的水窪,那是運水時宮人撒出來的。
程蕙心和晴光是避着人一路去的鳳鸞殿,百燈節一事都是由皇后和淑妃負責,也不知走水緣由查出來了沒有。
要是和皇后失職有關的話,這可真是好事變壞事。
她進殿時氣氛很是凝重,皇后和太子一上一下的坐着,皆是面容肅木,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