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覺得頭疼不已,他控制住想要去按抽疼的額角,覺得事情怎麼就一樁樁,沒完沒了。
仔細一想,發現事情不都是由梅貴妃這頭鬧起來的。
昭帝本就因底下兩人的互爭煩躁,不過是竭力忍耐,兼之程蕙心要被奪走的後怕感讓他的心情更是沉到谷底,因此開口並不好聽,“堂堂貴妃怎麼能這般不知輕重的闖進來,快出去。”
他第一次覺得梅貴妃這麼沒有眼色,沒看着武王還在、季玉澤更在,現在是告狀的好時機嗎?
像是沒有想到昭帝會這麼說,梅貴妃楞在當場,凝固在臉上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可笑極了,像個小丑般。
“都散了把。”
昭帝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應對剛纔互爭的局面,只能藉由梅貴妃這一出的憤怒,揮袍離去。
武王瞅瞅梅貴妃,再看看昭帝離去還能感覺出的暴躁的背影,心下也知昭帝這是不耐了,反正今日過來的目的也達到了,季玉澤身上的清白也算洗清,至於那個蕙蘭郡主......
程蕙心也覺得今天這一出荒誕的像一場夢,昭帝話一放,她就轉身走。
季玉澤腳步微動,就發覺凌雲遮橫掃過來的眼神,似是隻要他有所異動,凌雲遮就會上前阻攔,護花的姿態表漏無疑。
那日被凌雲遮暴打的身體中筋骨之處還隱隱作痛,臉上的傷口要不是用了上好的藥膏,不然今日怎麼能見得了人。
終究忌憚着凌雲遮,而且武王還在,季玉澤眸光隱忍,眼睜睜地看着前方那道倩影離開。
他還有許多話,還沒跟她解釋。
臨走前季玉澤望向梅貴妃的眼神中蘊含深意,勾起的嘴角更像是冷笑,叫梅貴妃一下從被漠視的憤怒中脫離出來,神色變得驚惶。
這時的梅貴妃才意識到一時衝動過來告狀的行爲有多蠢。
她的計劃不僅沒能成功把季玉澤拖下水,讓五公主嫁入武王府,甚至還將武王府得罪死了。
事情往她最恐懼的方向發展了,想着大皇子圍獵一事的把柄還在季玉澤手裏,梅貴妃頓時也顧不上生氣,慌亂的趕回了披梅殿。
她要傳信給父親,還要告訴大郎,要想想對策。
這頭宮道之上,程蕙心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道:“今日之事本就不該你出頭,你怎麼就來了。”
也不知凌雲遮是怎麼收到消息的,不僅來的快又恰到好處,甚至連衣裳都換得不一般。
瞧起來倒是合平日裏不一樣,怪好看的。
至於剛纔凌雲遮口口聲聲的求娶一話,程蕙心也沒當真,只當作是凌雲遮來解圍的方式。
原書中凌雲遮就算後來統一了三國也沒見他和哪個女子有感情線的發展,感情歷史空白的可以。
凌雲遮腳步一頓,氣息微冷,“怎麼,怪我壞你好事了?”
蠢兔子想嫁給那個心思骯髒的傢伙?
“不是,我這是替你擔心着呢!”程蕙心被他陰陽怪氣的話氣笑了,“叔父本來就對你有意見,你再強出頭也不過圖惹麻煩罷了。”
“再說就算季玉澤想,我若不願意誰能逼我。”
最後的話程蕙心說的頗有自信,白皙的小臉在柔和的光線下宛若發着光,凌雲遮心一跳,有些狼狽的挪開目光。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世家之家的聯姻不在少數,若他是昭帝能夠用一個區區郡主綁住自己最忠實的一把刀,那又何必而不爲。
蠢兔子自以爲憑藉多年的感情,昭帝不會輕易的罔顧自己的意願,可卻沒想過感情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回想起剛纔離開時季玉澤勢在必得的眼神,凌雲遮心氣不順地瞧了下她的腦瓜子,引得程蕙心抱着頭瞪他。
“你做什麼!”
凌雲遮收回手,眉目輕垂,冷淡的語氣中卻有着強勢,“日後離他遠點。”
這個他自然指得是季玉澤。
“我知道,”面對凌雲遮略帶着沉怒的眸子,程蕙心不知爲何有些心虛,“我又不想搭理他,每次都是他湊上來找我說話的。”
就算凌雲遮不說,她見到季玉澤也會躲得遠遠的。
季玉澤這人太會算計人了,她可玩不過。
“你若是真不搭理他,那那方手帕又怎麼會在他的手上,”被憤怒矇蔽的凌雲遮越說心裏的酸醋就越重,口氣也變了味,“之前是香囊,現在是手帕,你倒是在他那落了這麼多東西。”
程蕙心氣悶,“我那是不小心。”
凌雲遮冷嗤一聲,擡腳兩步向前,寬大繁複的大袍並沒有讓他看起來笨重,反而更有中華貴和凌人的氣勢。
程蕙心摸着鼻子半天也沒想明白爲什麼比起自己,凌雲遮瞧起來像是對季玉澤更有意見、更生氣的模樣。
是感覺到了日後對手之間的磁場?
還是出於對自己的關係?
一想到後者,她心情就樂起來。
距離凌雲遮加冠的日子沒多久了,這也代表着他必須要在加冠之前回到聿國,不然他的太子之位必會被剝奪,同時這也是凌雲遮崛起的開始。
有這麼個大腿,她日後就算不能像現在一般榮華富貴,至少小命還是保得住。
想想平日裏凌雲遮就是那麼個毒舌又陰陽怪氣的模樣,程蕙心覺得作爲大腿的腿部掛件要學會寬容、平和的面對。
可平和的心態很快就被打破,皇后居然趁程蕙心不在的時候讓侯嬤嬤過來把八公主抱走了。
皇后是後宮之主,又是八公主的生母,母親想見女兒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個人敢攔。
程蕙心在生悶氣,想着好不容易八公主有了點起色,結果就被接回去還不知會不會躲起來哭,是不是又會想着她的大蟲。
李嬤嬤細細勸慰,“皇后畢竟是八公主生母,思念女兒也是理所應當的,而且八公主近日確是在撫痕殿內待太久了,已有人在說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