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進來，徐令安便擺擺手，讓所有人都下去，然後給蕭然作揖道：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連累了你！”
蕭然避開，只是無奈撫額道：
“那您先說說，到底是什麼事？臣到底背了什麼黑鍋？”
徐令安沉默一會，最後還是道：“要不你還是別問了吧，大正月的我怕你氣壞了！”
蕭然：……
見對方臉色越來越不好，徐令安只能硬着頭皮道：
“就是前天，我不是去看望姐姐嗎，回宮的時候順便拐去了程大學士府，我想着人家去年一年遠赴江南，還要面對叛賊，那麼大年紀也是挺辛苦的，於是我就……”
“您說重點！”
“就是本來聊的挺開心的，程大學問我爲什麼不願意立後，我怕他又要囉嗦來囉嗦去，大正月的我也不想和他起衝突，於是就把責任給推倒了你身上。”
當時他腦子一抽，便道：“娶那麼早幹什麼，蕭然還說晚點成親更好，他還勸朕來着！”
當時程大學士就怒道：“他蕭然自己早早的成了親，卻勸您要晚點？他，他到底是安得什麼心？老夫要親自去問問他！”
“當時程大學士就要打上顧家去，是我，是我死命攔住他的，真的。本來我以爲給他時間，他的氣就會消得差不多了！誰知......小然，你相信我，我當時已經解釋過了，可是他就是不相信！”
而且，似乎他越解釋，程大學士越是不相信，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蕭然：……
他深吸一口氣，“您要是看不慣我，您找人把我拖出去打一頓就好，您幹嘛這樣害我？”
明知道隨着他的年紀越來越大，不僅是內閣，就是其他朝臣都恨不得見天在他耳邊提上一回立後，他竟然還把事情推在自己身上，這是嫌他活得太長了？
“沒有，小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是腦子一發熱才那樣說的。”徐令安還在試圖解釋。
“您真是坑慘我了，如今只有您儘快立後，否則內閣的大人們就要一天到晚都看不慣臣了，要真是那樣，臣乾脆辭官算了！明天，不，您現在就把禮部尚書叫過來，儘快安排立後事宜！”
徐令安苦笑，“不是，小然，我這，我這都還沒有合適人選呢？總不能去大街上隨便找一個吧，這要是那人的品性不成，這事可就麻煩了。”
蕭然就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那您還是讓人把我抓起來關進大牢吧，那樣臣還安全些，您什麼時候立後再什麼時候把臣放出來，也省的天天內閣大人們看着臣，就想踹臣兩腳！”
徐令安：……
“應該沒這麼嚴重吧！”
可想到今天程大學士能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就挑剔蕭然，一點情面都不留，他又有些不確定了，要知道兩人在江南那可是同生共死過的，程大學士那該是多氣惱？
他當時怎麼就腦子一熱說出那種話來呢，他就該直接拒絕程大學士就好了。大過年的，面對上門給他拜年的皇帝，他就是想嘮叨也應該會有分寸的。
“您覺得程大學士會信嗎？”
“應該……”不會的，要是相信，之前他解釋的時候就會相信的。
君臣二人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
“皇上，臣今天本來想去找程大學士商量年前那個提議的，可是臣現在不敢去！”他怕程大學士踹他。
徐令安就鼓勵道：
“小然，你去，一會我給你一些上好的老君眉，程大人最喜歡喝這個，你去給他敬茶，他要是不接，你就講你們在江南共患難的事情，越煽情越好。我給你說，其實他這人是有些喫軟不喫硬的，真的。回頭他走哪你跟哪，什麼時候他原諒你，你再什麼什麼時候回你。你放心，朕會用黃金補償你，朕現在庫房可有錢了。你看，說不定你很快就會做父親了，你可得給你孩子攢點家底。”
徐令安極力慫恿，要不然這事就總也過不去。
蕭然離開之前，還在搖頭道：“您真是害慘了我！”
像他自己的外祖父，現在誰敢在徐家表哥面前勸他一句不要成親，他老人家能拿棍子打斷對方的腿！
昨天姐姐回來也在說，崔掌櫃過年的時候也被家裏人催婚了。
奇了怪了，怎麼好像全天下都在催婚似的！
這麼一想，他還真是個好弟弟，至少在成親這事上，沒讓姐姐操心。
可沒想到，他不讓別人操心，別人去讓他操心，真是的，明明這人比他年紀還大。
忍了又忍，蕭然還是來了一句，
“皇上，您這年齡就是在民間也算挺大的了，小心以後真沒有姑娘願意嫁您！”
去外祖家喫飯和拜年的時候，外祖父就是這樣苦口婆心勸表哥的。
徐令安：……
他幽幽來了一句，“你見過從古至今，哪個皇上有娶不到媳婦的。”
“那萬一您就是例外呢？”
徐令安：……
突然就一點也不內疚了，怎麼辦，這話要是說給內閣大人們聽，這臭小子的後果應該會更嚴重吧！
蕭然來到內閣的時候，大家都在嘮嗑。嗯，當差第一天，都還沒什麼事，見到他進來，有人就指了指裏間，
“幾位大人都在裏面呢！”
蕭然點點頭，朝那人說了聲“謝謝”。
裏面幾位大人也正在閒話，還是劉大學士率先發現了他，招招手，“來來來，蕭大人，進來坐，別客氣！”
蕭然行禮的時候，程大學士照樣是冷着一張臉，蕭然也沒多說什麼，直接二話不說去泡茶。嗯，用得是皇上庫房裏的老君眉。
吳劉二人都是很痛快的接過了茶杯，最後蕭然端着茶杯來到程大學士身前，恭敬道：
“程大學士您嚐嚐下官這泡茶的手藝怎麼樣？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程大學士掀了掀眼皮，冷哼一聲，剛準備繼續罵得，見外面不少人探頭探腦的，到底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