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兒她們確定過,范家這位姑娘今年應該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些親戚最後一次見到人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范家搬到玉井巷也是十年前的事,所以這邊的左鄰右舍都不知道範家有女兒的事,這也就算了,最奇怪的是官府的戶籍備案,也顯示範家這一代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的記載。
可就算是人死了,也會有銷戶記錄的,可范家女兒就沒有,好像范家從來沒有這個人似的。
蕭婉兒她們明白范家女兒這是被人故意抹去了存在的痕跡,就是不知道爲什麼。
要不是時間對不上,她們都要懷疑這范家女兒就是關靜了。
範太太說完那句話,便開始喊冤,
“大人,大人,這一切和我兩個兒子都沒關係,他們還小,什麼都不懂,全都是聽我們這些長輩的話,還請各位大人明察。”
蕭婉兒和程夫人對視一眼,範太太這轉移話題的本事並沒有練到家,至少她們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程夫人一拍桌子,並沒有順着範太太的話問她到底知道什麼,而是轉而問道:
“本官勸你還是老實交代清楚,你女兒如今在何處?”
她們直覺只要找到了范家這個女兒,就能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範太太僵了一下,好一會都沒吭聲,就在程夫人她們的耐心快要告罄時,她才雙手捂着頭痛苦道:
“各位大人也是做孃的,還請體諒民婦這顆當母親的心。對,民婦當初是有個女兒,可民婦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將人養到十五歲,正準備給她找個良人,讓她成親生子,經歷人生中各種各樣的酸甜苦辣,民婦甚至連她的嫁妝都準備好了,可民婦沒有那個福氣,我的女兒她,她突然就離開了民婦。民婦這些年一想起來就感覺一顆心好像被人狠狠揪住似的疼,所以民婦從那之後便不敢再提起這個女兒,想必各位大人是能理解民婦的。”
本來這人之前要不是扒着範老爺的棺材哭得情真意切,程夫人她們多少也會因她的話有所觸動。畢竟,再沒有比失去孩子對一個母親的傷害更大的了。
可惜,見識了之前那一幕,程夫人她們對她的眼淚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不知道範太太知道程夫人她們的想法後,會不會後悔那會對着口棺材哭成那樣了?
範太太一口咬定她女兒十年前已經病逝了,其他的什麼都不說。
蕭婉兒則站起身對程夫人道:“你在這對她用刑,我再去范家親屬那邊問問。”
程夫人讓她帶着玉安縣主一起,兩人過去是要從衆多信息中篩選出有用的,事情更繁瑣。蕭婉兒沒拒絕。
蕭婉兒過來後,從范家衆親屬的臉上一一掃過,
“你們這會應該也知道了,范家是犯了會砍頭的重罪,範老爺今天出殯就是故意混淆衙門的視聽,而你們不管是不是知情人,都充當了幫手,衙門是可以治你們一個從犯的罪。”
“還請大人明察,小的們今天真是過來參加葬禮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小的活得好好的,怎麼會跟着范家做那違法的勾當呢?”
“是呀,是呀,早知道範家膽子那麼大,小的今天肯定不會過來的。不對,小的要是早就知道,一定會立馬來衙門大義滅親。”
“就是就是,這范家也太不是人了,自己做壞事還要拉着咱們這些人給他家做墊背的,良心簡直都讓狗吃了。”
一直到所有人都對范家表達了憤怒後,蕭婉兒才繼續道:
“本官也不是不理解你們,但范家這次犯得事的確太大了,而且本官明確告訴你們,這背後就是范家那個失蹤女兒搞出來的,你們要真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只能戴罪立功了。”
衆人面面相覷,“敢問大人,小的們要如何戴罪立功?”
“很簡單,你們幫我們找到范家女兒,就可以戴罪立功。”
范家女兒是真實存在的,即便消失的再突然,也會有些蛛絲馬跡的,這些蛛絲馬跡不是簡單的將衙門裏的記錄刪去就能抹掉的。
本來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去查十年前京兆衙門戶籍管理的官吏,但那個並不比來找范家親戚問話更簡單。
京城貴人多,戶籍記錄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上面來抽調檢查,京兆府尹也沒有反對的份。不說別的,各個衙門要查個什麼案子,派個人就能去翻閱,這中間能操作的地方太多了。
就是京兆衙門的工作再細緻,也不可能輕易的發現少了一個姑娘的記錄。
這還是京兆衙門不知情的情況下,要是有人買通了京兆衙門裏的吏員,那改動就更容易了。那需要差的就太多了,所以她們沒打算從那個方向查。
當然,背後之人揪出來後,這件事也要問清楚。
“本官現在給你們時間回想,只要你們提供的消息有用,那就能證明你們和范家不是一夥的,否則……”
後面的話即使沒說,蕭婉兒相信他們也能明白。
范家那些親屬當然明白,所以此刻正一個個絞盡腦汁的回想關於范家女兒的事。
“對了,大人,小的想起來一件事,但不知道有沒有用?”一個婦人不確定道。
“你先說來聽聽!”蕭婉兒鼓勵道。
那婦人看了眼其他人,不想在衆人面前說這件事。
玉安縣主便道:“你跟我去隔壁!”蕭婉兒則是留下來。
來到隔壁房間,那婦人才嚥了咽口水,“大人,那範小蘭不是死了,是跟人私奔了。”
這話她早就想說出來了,尤其是范家人對於範小蘭諱莫如深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八成是對得。
可她也知道這事要是說出來,她就徹底得罪范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