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樓上請雅間坐會,稍後會有丫鬟把首飾端進去,兩位邊喝茶邊挑選。”
結果,她話剛一說完,就聽到樓上下來的腳步聲以及交談聲。
女掌櫃心中一跳,不會這麼巧吧,她還說將人安排到雅間,說不定就能錯開呢。
蘇夫人走到樓梯拐角處也是一愣,不過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兩家已經退親,她來相看兒媳婦也是應當應分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所以扯出一抹笑來,“好久沒見到蕭夫人了!”
晴兒看了眼她身後,悄悄擋在女兒身前,笑着迴應道:“是,我前段時間很少出門。”
當初退親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只是讓女兒親自撞上蘇燕禮相看的場景,她擔心女兒會不好受。
那邊,蘇夫人一行人已經快步從樓梯上下來,兩位當家夫人很是親切友好的聊了一會,才各自離開。
蘇燕禮自始至終垂眸跟在母親身後,不敢擡頭,怕一擡頭泄露眼中的情緒,會讓幾家都不自在。
這場相看,他雖然是被騙過來的,但和他相看的姑娘及其家人沒做錯什麼,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不能當面讓人難堪。
還有……蕭姑娘那邊,也不能讓人說閒話。他能感覺到大堂裏此時有不少視線都有意無意的看向這邊。
蘇夫人那邊笑着送走孃家大嫂,以及和她兒子相看的姑娘及其家人,然後就看了眼大兒媳婦。
蘇家大少夫人很有眼色道:
“娘,難得天公作美,兒媳婦陪娘您多逛會,好不好,就是要麻煩二叔陪着呢。”
蘇夫人知道兒子這會心情不好,但卻不好讓他現在就回去。
家裏老爺對這家很滿意,聽那意思是一定要促成這樁婚事的,這會讓兒子回去,八成兩父子又要吵起來。
因此,倒不如先讓兒子和她們婆媳倆在外面走走,等把心裏的鬱氣散了,再回去心平氣和的談談。
蘇燕禮知道母親和大嫂的良苦用心,所以扯了扯嘴角,“不麻煩,娘和嫂子想去哪裏逛,燕禮護送你們過去。”
要是老天垂憐,能讓他再遇一次蕭姑娘,哪怕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他也滿足了。
另一邊,晴兒來到雅間,便拉着女兒的手急切的選起首飾來,堅決不讓她有時間傷懷。
蕭容梓見狀,心裏暖暖的,但孃親真的不必如此。
剛退婚的時候,她確實不好過,即便這退婚是她最先提的,但想到那個一臉羞澀給她送蓮花琉璃燈的少年,她還是會傷心。
但過了這麼長時間,她不能允許自己繼續沉溺其中。
父親說過,這世上還有很多我們要在乎,要呵護的人和事,她要是一直走不出來,最難過的還是父母親人。
那樣一個少年,她會放在心底最深處。可即便如此,以後她也會成親生子,過好她的生活。
“有些事就是那麼奇怪,越是想得到的,可能最後越是把握不住,倘若能試着放下,或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老朽觀公子面相,是極有福之人,所以老天爺會讓您得償所願也不一定。”
以他的眼力見,最後付錢的就是這位面白無鬚的僕人。
那邊,喜公公都想翻白眼了。但凡長眼的,都知道他家太子是有福之人。畢竟這一身錦衣華服,這身後跟着的僕從,是無福之人享受起的嗎?
他家太子也是,好端端的怎麼信起這些算命先生來了?
就算真的要算命,那也該好好喬裝打扮一番纔是,就這麼帶着他們這些奴才一起,人家算命先生就是爲了錢,還不得說上兩籮筐的好話來。
徐墨其不知道喜公公心中的腹誹,他知道眼前這個似乎極愛財的老者其實是有真本事的。
前世,梓兒嫁進東宮後,他爲了討她歡心,也曾偷偷摸摸帶她出來玩過幾次。
有一次出宮,梓兒心血來潮想算命,剛好那次找到的就是這人。
當時這人滿臉嚴肅道:“老朽要是沒猜錯的話,二位是夫妻,對吧?”
他當時就想笑,他那會緊緊牽着梓兒的手,別說是個最會看人臉色的算命先生,就是個三歲小兒,也能看出來兩人是夫妻。
正當他想開口嘲諷兩句的,這人又道:“二位要是聽我一句勸,趕緊和離分開,或許還能避免一場血光之災。”
他當時肺都快氣炸了,沒讓侍衛把這人當場打死,都是因爲梓兒在身邊的緣故。
特麼的,他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娶到佳人,這人竟然讓他和離,他怎麼不上天呢?
當時他因爲氣憤,拉着梓兒的手轉身就離開了,最後到底因爲氣不過,又悄悄安排侍衛將人狠狠揍了一頓纔算解氣。
然後回宮沒多久就是梓兒懷孕,緊接着他因爲犯渾害得梓兒一屍兩命,悔恨不已。
後來他不知怎麼又想起這人的話來,命人去找這算命先生,想問問他之前爲什麼會那樣說,又是如何看出這場血光之災來的?
可這人陪着他默默坐了許久,最後除了一聲嘆息,也只留下一句自嘲的話,
“便是看出來,老朽也沒有改變的本事。太子不用再找老朽了,老朽就是一騙喫騙喝的江湖術士而已。”
喜公公被那算命先生盯得頭皮發麻,小聲喊道:“公子,公子!”這該給多少錢,還要請主子示下,當然他內心是一個銅板都不想給的。
徐墨其被拉回思緒後,道:“給他一塊金子!”
那算命先生眼睛一亮,便拱手道:“公子此生必定會嬌妻愛子在側,榮華富貴一生的。”
喜公公雖然心裏不情願,但太子的話還是要聽得,可就在金子遞過去時,又被太子伸手給攔下了。
“你幫我再算一個人的命運,我兩塊金子一起給你!”
這又不是什麼難事,他本來幹得就是算命的活,於是笑道,“公子下次先說話,老朽剛纔嚇了一跳,還以爲您後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