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芊突然愣住，腦子裏亂糟糟一團。
姜木木還有什麼不明白：“沒想清楚就先不要想。顧少說蔣瀝南有個很重要的手術要做，估計這兩天正忙。以後太長遠，沒必要想。趁這兩天，你先把情緒好好理理，是合是分，給出個章程。不過我覺得，無論是分是合，你最好別開口，畢竟是你理虧在先嘛。再加上蔣瀝南這人吧，也不像被你綠了還能輕易放你離開的人。姐妹兒，你自求多福吧。”
宋芊芊翻了個白眼。
她還真是謝謝她了！
被她這麼一分析，她連求合的勇氣都泄了個一乾二淨！
蔣瀝南依舊沒有回家。
宋芊芊無法坦然面對丁嫂擔憂的眼神，一回家就鑽進了房間。
好不容易纔睡着，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宋總，出大事了，工廠着火了！”
宋芊芊睡意瞬間被驚飛。
猛地從牀上彈坐而起，光着腳就衝了出去。
正值夏天最熱的一段時間，火一起，根本無法控制。
宋芊芊趕到工廠的時候，整個廠房上空燒得通紅一片，雄雄烈焰映紅了半天邊。
黑濃的煙塵沖天而起，直貫蔚藍的夜幕。
粉塵膠臭味刺激焦糊，滾滾熱浪，幾裏開外都能感覺到灼人。
119，120，110的警報震天響，吵醒了半座城。
很遠的地方警察拉了警戒線。
宋芊芊被警察攔了下來：“馬上離開，這裏不能靠近。”
她面色駭白，腳下像踩着棉花似的：“這是我的工廠！”
警方這纔沒再攔人。
穿過第一層警戒線，宋芊芊看到了裏面忙碌的救火人員，以及急急從工廠裏逃出的員工。
廠區負責人頂着張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臉撲過來，嚎啕大哭：“天干氣燥的，也不知道怎麼就燒起來了。裏面全是化工原料以及包裝等東西，都是易燃物，火苗一竄，大半個廠區就燃了起來。”
宋芊芊雙腿發軟，抓住負責人的衣袖急急問：“人呢？工人呢？”
逃出來的幾個工人也在劫後餘生地哭：“庫房那邊沒人。我們發現時，眼見撲救不了，全逃了出來。”
宋芊芊鬆了口氣，差點跌坐下去。
只要人沒事，其他都好說。
廠區負責人蹲在她旁邊抓扯着焦糊臭的頭髮。
他滿眼通給紅地看着熊熊大火下的廠房，啞聲道：“宋總，我們的消防前兩天才查過，絕對沒問題。工廠上班下班也嚴格按照規定操作的，大火來得突然，我問了所有人，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燃起來的。”
宋芊芊空白一片的腦子終於遲緩地開始運轉。
她環顧了圈圍在身他們身旁的工人，澀聲對負責人道：“別在這哭，工人還看着。你是他們的主心骨。只要人沒事，我們就還能重頭再來。馬上安排個酒店，讓工人先過去整頓休息。這裏交給警察消防。一切等大火滅了再說。”
“好。”負責人抹了把眼睛，安排去了。
工人都走了。
宋芊芊站在空地上，麻木地看着大火漸漸變小，看着昨天還熱火朝天的工廠變成一片廢墟。
這是她手裏三個工廠中最大的一家工廠。
70%的貨都要從這裏出。
現在一夕間化成了灰燼。
她還沒時間悲傷，要儘快想辦法彌補
天亮時分，大火終於全部撲滅。
忙碌一整夜的消防撤離，警局也換了人手過來調查接班。
去了酒店但都沒休息好的工人們也一早都回到了廠房外。
大家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工廠。
庫房被燒得一絲不剩，車間除了一堆沒辦法燒成灰的機器，也已經看不出原型。
宋芊芊閉了閉澀痛的眼，踏進灰燼中。
警察找過來：“宋小姐，大火過後的廠房不安全，你先回去吧。我們正在查找着火原因，需要時間。你們做善後工作的工人暫時不能破壞現場。”
宋芊芊點頭。
無措的工人們只能茫然看着宋芊芊。
“宋總，那我們”
宋芊芊回神：“你們回酒店收拾一下，等會兒有人過來接你們，帶你們去其他工廠先上着班。至於這裏到時候再說吧。”
工人們安心不少。
宋芊芊轉向負責人：“好好安撫他們的情緒，把人分過去，讓他們專心工作就好。這裏報廢了，訂單卻沒法拖延，必須按時交付。”
想了想，她又道：“從今天起，所有的工人分成兩拔輪流上崗，只要機器允許，24小時不間斷輪剛，保障好後勤。跟他們說一聲，暫時先辛苦一段時間，交完手裏的訂單，再好好休息。”
“是。”
工廠着火的事一早就上了熱搜，現在早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宋芊芊一踏進公司，就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低氣壓。
她熬了一整夜，身上遍佈菸灰土塵，臉也髒兮兮，像在難民營滾了一圈出來。
一進門，便迎來的員工們或擔憂，或震驚的目光。
宋芊芊又累又疲，衣服都不想換了，更別說費心思去安撫公司衆人的情緒。
剛進辦公室。
蘇簡就緊張地跟上：“宋總，從上班開始，公司電話就被打爆了。合作商們紛紛詢問新產品能不能按時交付？一個個都在哭訴他們上市計劃很久前就做好了，也投入了大筆資金做預熱之類現在工廠突然着火，他們的貨要怎麼辦什麼的”
正彙報着，宋芊芊辦公室電話響了。
蘇簡忙接起：“您好，總經理辦公室。”
“蘇祕書，樓下來了很多客戶，他們都吵着要見宋總。”
辦公室很靜，座機聲音也不算小，宋芊芊聽得一清二楚。
她坐在辦公椅裏穩了穩情緒，接過電話：“把人帶會議室，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也顧不上梳洗了，稍微整理了下衣服頭髮，直接去了會議室。
宋芊芊剛進會議室，幾個合作商立刻站了起來。
“宋總，工廠着火，你的損失慘重我們都知道。我們不是想趁火打劫，而是前期投入了太多，如果現在到不了貨的話”
“是啊，不管怎麼說，你總得給我們個說法吧？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已經跟客戶打過包票了，我的貨晚一天都不行！”
“”
宋芊芊雙手撐在桌沿，沉默地聽着，直等到七嘴八舌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纔開口：“說完了？”
沒人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