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彬滿腔怒火,對上蔣瀝南要喫人似的目光頓時偃旗息鼓。
“媽的!”
他氣憤地一把摔開蔣瀝南的手,整了整衣服,怒騰騰地坐好:“愛信不信,不說就不說。”
怒完又泄氣,沒好氣道:“宋芊芊剛小產,情緒不穩定,你如果真心疼她,這幾天就暫時不要出現在她面前去刺激她。她那性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是失控,真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你後悔莫及”
蔣瀝南憤怒地一腳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几上兩杯咖啡翻砸在地。
深褐色的液體和玻璃片炸飛一地。
顧彬在玻璃片彈起的時候縮了縮腳,免受池魚之殃。
蔣瀝南閉了閉眼:“安排幾個人,暗中護着她。如果她在你這裏出了事,我他媽炸了你這破醫院!”
靠!
顧彬一副日了狗的憋屈樣。
不滿,又不敢發作。
他到底作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堆個破事,裏外不是人!
蔣瀝南交待完,摸出手機,邊大步往外走邊打電話:“立即安排私人飛機,我馬上回帝都。”
宋芊芊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問也不關心,睜眼就說:“我餓了。”
守了一整夜的姜木木頂着張憔悴的臉撲過去:“我準備了白粥,你要不想喫,我再幫你去弄其它的。”
宋芊芊搖頭,撐着病牀坐起。
姜木木忙伸手去扶。
粥是之前讓人送過來的。
她打開,正準備遞過去,斜刺裏突然伸出一隻大掌接了過去。
“我來吧。”
是宋子城。
他接過碗勺,坐到病牀邊,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餵過去。
每次都讓身邊的人爲操心,宋芊芊愧疚又難受。
她強打起精神:“哥,我是有點虛,但還沒弱到需要讓人喂的地步。”
平靜地接過碗勺,一勺一勺若無其事地往嘴裏送。
她不知道,自己越是裝作無所謂,身旁的人見狀越難受。
姜木木紅了眼眶,連忙瞥開臉,轉向了一邊。
宋子城也抿緊了脣,雙手無意識地緊拽成拳。
病房裏一時安靜如雞,只有宋芊芊一下一下吞嚥粥的聲音。
一碗白粥很快見底。
姜木木悄悄抹了下眼角,把碗勺接過放到了一旁。
宋芊芊看看她,又看看宋子城,滿不在乎地笑笑:“我真沒事,想通了就好。”
姜木木差點當場崩淚。
宋芊芊轉向宋子城:“哥,幫我辦個簽證吧,雖然想通了,但也不想再待在這裏。我想盡快出去走走。”
“好。想去哪?”
宋芊芊沉默兩秒,放棄了去米國的打算。
“澳國吧。這麼些年,我還從沒爲真正爲自己去做過什麼。現在好不容易能放下一切,我想換個環境,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頭開始,爲自己而活。”
“好!給我幾天時間。”宋子城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我也去。”
姜木木連忙道:“我最近靈感嚴重貧乏,正好也出去走走。”
見宋芊芊想說話,她儘快阻止:“你什麼也不要說,我不聽,也不接受。我一個畫畫的,工作的靈活,不受任何限制,到哪都一樣能工作。最主要是我想出去散心。”
一輩子,能遇到一個這樣的朋友,足夠了。
只是姜木木父母對她有成見,而自己也的確給姜木木帶來過危險。
宋芊芊搖了搖頭,堅定道:“木頭,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
“我還有你們,不會想不通的。”
宋芊芊環視病房一圈,苦笑:“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沒剩多少好回憶了。我在這裏也沒了牽掛,出去也只是想走一走,平緩下心情,如果你們總在我身邊,我可能根本平復不了”
姜木木很失落,也很心疼,無奈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夜。
帝都。
瀝園書房。
慕青瀾拿着張支票,坐在書桌後等着什麼。
不一會兒,門被敲響。
司機的弟弟小王急匆匆進來:“夫人,我回來了。海城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們剛到”
“過程怎麼樣不重要,結果是我們想要的就好。做得很好。”
慕青瀾笑盈盈地支票遞過去:“先找個地方休息一陣子,最近就別回帝都了。好好替我辦事,做好了,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小王看着支票上的數字,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很心動,但卻不敢接。
因爲事情並沒辦好。
他們剛到海城,還沒來得及出手,那個女人便出事了——被別人捷足先登給搞流產了。
他本來是來謝罪的,可這支票讓他不忍拒絕。
見他猶豫,慕青瀾微微挑了下眉:“怎麼,嫌少?”
算了,結果是金主想要的就成!
小王趕緊搖頭,飛快把支票收進懷裏,轉身朝門口走去。
慕青瀾輕蔑地笑了下,端起面前的參茶慢悠悠地喝着。
小王打開書房門,正準備往外走,就與門外的蔣瀝南四目相對。
“三三少”小王駭然,猛地後退。
慕青瀾手裏的參茶一顫,茶汁蕩了出來。
她豁然從沙發裏站起,看向門口,眸底佈滿藏不住的錯愕和驚慌。
“阿南,你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
“我回來,你們很震驚,爲什麼?”他渾身寒意,眼底洶涌着騰騰殺氣。
慕青瀾掩飾地乾笑:“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這裏是你的家,你想回來自然啊!!!”
話還沒說完,就變成了驚叫。
蔣瀝南出手如電,兇猛一拳,直擊向小王的脖子。
小王連呼救都沒來得及,就倒了下去。
慕青瀾嚇得花容失色,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又驚又懼:“蔣瀝南,你你殺了他?!”
地上的小王渾身癱軟,瞪着眼,喉嚨像口破風箱,不斷地倒着氣,身體不受控制地抽蓄。
一張臉由紅變白,再變青。
蔣瀝南抽出帕子漫不經心地擦着手,沒出聲。
這一變故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門外的祝偉也嚇懵了。
他知道蔣瀝南怒意肆虐,但沒想到一出手就要人命。
來不及多想,趕緊衝進去,快速檢查了下,頓時鬆了口氣:“喉骨碎裂,還沒死!快送醫院。”
手一揮,招來兩名手下,連忙把人擡了下去。
幾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書房門關上。
諾大的空間裏只剩蔣瀝南和慕青瀾。
蔣瀝南丟開擦完手的帕子,一步步朝慕青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