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芊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她剛纔被嚇得多厲害,現在就氣得多惱火。
收了手機,她冷聲諷刺:“我看真正的庸醫是你吧?蔣瀝南是你兄弟,他也是醫生,你們強強合作,連個糜爛性胃炎都治不好直接轉行算了。”
刺完人,氣怒地轉身出了病房。
完了!
顧彬哀嘆一聲,忙追上去留人。
“嫂子,你要去哪?別走啊,南哥醒來要是看不到你會罵死我的。對不起,剛纔都是我不對,我這不也是看你們這樣明明相互在意又相互傷害着急麼,你一定要救救我”
宋芊芊不爲所動:“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走了兩步,她突然又停下問:“那個艾利斯教授什麼時候到?”
顧彬愣了下:“下午已經到了啊,南哥親自去機場接的人。”
她沉默兩秒:“我母親的情況經不起折騰,他們想去,就讓明天直接去軍區醫院會診吧。”
丟下話,不再停留,立即大步離開。
顧彬足足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宋芊芊這是答應了。
宋芊芊接受了艾利斯,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已經開始重新接受南哥了?!
這麼一想,他頓時激動起來,連忙答應:“好好好,明天我們一早就過去,我和南哥親自把人送過去!嫂子,現在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我讓人送你。”
“不用。”
“要的要的,一定要。如果南哥知道我就放任你一個人回去,肯定剝了我的皮”
顧彬不顧宋芊芊拒絕,強行安排了人送她回去,還勒令必須安全送進單元大門。
宋芊芊拗不過,索性隨他去了。
蔣瀝南醒來的時候,病房裏空蕩蕩。
祝偉盡責盡職地在一旁邊守人邊工作。
蔣瀝南倏一下從病牀上坐起:“芊芊?”
目光搜尋病房一圈,沒看到人,冷着臉掀被就要下牀。
祝偉連忙阻止,安撫道:“回軍區醫院跟院方交涉去了,她同意了明天讓艾利斯教授帶着團隊去替沈凝女士做檢查。”
蔣瀝南點頭,重新躺下。
不過一秒,他又“呼”一下坐起,忍着胃部不適不爽地嘟囔:“沒良心的小東西,還真不管我的死活了”
祝偉聽得一清二楚,但卻要裝作什麼都沒聽到,還得替自家老闆順毛。
“她在這裏守了您許久,直到檢查結果出來,又跟醫生詳細瞭解過您的病情,確定了用藥,知道沒什麼大礙了這才離開的”
蔣瀝南就跟得到糖的孩子一樣,心情果然一秒變好,脣角情不自禁地勾了勾
翌日。
宋子城親自領着艾利斯蔣瀝南一行來到軍區醫院給沈凝會診。
艾利斯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大叔,白皮膚黃頭髮藍眼睛,胖呼呼的身材一點都不像個醫學精英。
宋芊芊提前安撫好沈凝,才把她親自送到會診室去的。
會診室是由玻璃牆隔出的。
宋芊芊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到沈凝惶恐的樣子,心也跟着被揪了起來,密密麻麻地泛起疼意。
她趴到玻璃上,有好幾次都想衝進去打斷會診。
那手將她掰過來,強行扣進了懷裏:“沒事的。所有精神創傷患者想要痊癒,這些恐懼都是必經的過程。別怕,等阿姨好了,確定了是誰把她害成這個樣子的,不管對方是天王老子還是地獄閻王,我都會幫你去報仇。”
宋芊芊垂落身側的手無意識攥緊。
“呵!”
她低低地譏嘲一笑:“蔣瀝南,你聽過老漢捐牛的故事嗎?”
蔣瀝南一臉懵。
宋芊芊臉上的嘲意更甚:“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記者街頭採訪一位大爺,問他如果他有一千萬,假設我們要打敵人,他捐多少?大爺大手一揮說一千萬全捐。記者又問他,那如果你有兩頭牛,你捐多少。大爺卻說啥都不捐。記者很不解,追問大爺,你有一千萬你都願意捐,爲啥兩頭牛卻捨不得?大爺回答說,因爲我真有兩頭牛啊”
她的聲音低沉,語氣不急不緩,聽起來像是在講一個刻板的故事,只是那故事背後卻有着濃深的諷意。
意思是傷她母親的人如果真是天王老子,他說不定真的會去幫她報仇。可是如果是他親人的話,就不好說了
蔣瀝南沒忍住輕笑出聲,擡起她的下巴:“你這含沙射影的本事倒是漸長了。”
宋芊芊臉一冷,推開了他。
蔣瀝南神色溫柔而認真:“芊芊,你在怕什麼?!我說過,就算對方真的是我父母或其他親人,在我這裏,也絕對不會包庇,你爲什麼就是不信我?”
“你值得我信嗎?”
宋芊芊目光幽冷,諷意十足。
“我這話於你,永遠有效。這次記住了嗎?”
男人目光繾綣,真誠得不容雜質。
宋芊芊突然眼眶發紅。
蔣瀝南的心狠狠一抽,伸手又要將她攬入懷裏。
宋芊芊卻在他手碰到自己前猛地後退一步:“你離我遠點。”
蔣瀝南手僵住,臉上是藏不住的黯然。
宋芊芊垂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蔣瀝南,我要好好想想,我需要冷靜。所以,請你不要再靠近我,如果可以,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他靠太近,她的腦子她的心就會不受控制地亂成一團。
“不!”蔣瀝南拒絕:“我什麼都可以答應,唯獨離開你不行。”
他神色堅定地朝宋芊芊走了一步。
宋芊芊則像會被他燙傷般,他上前,她就後退。
蔣瀝南神色落寞,停步:“芊芊,爲了你,我之前可以用手術刀傷人,以後說不定就敢去殺人。到時候我要是成了殺人犯,我一定會拉着你一起進去。既然在外面不能在一起,那至少到了監獄裏面,我們可以白頭偕老。”
男人神色平靜,說出的話卻決絕得不容置疑。
宋芊芊強忍的淚水一下子就滾落出來。
她忙撇開臉,一把抹掉:“你丫的是不是吃錯藥了?!有病就去治,哪家公司老闆像你一樣,學得這麼油嘴滑舌”
蔣瀝南靠在玻璃牆上,長長嘆氣。
他側首看她,無奈道:“沒辦法,近墨者黑,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