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還有不服的,大可以上來嘗。”御廚點着文蕪做的糕點,他方纔反覆去喫的都是其他家族的糕點,只爲拖延時間。
對於文蕪的這一份,他只嚐了那麼一小塊。
其他四大家族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前,各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裏都是膽怯。
上一輪他們便是不服然後嚐了,雖然嘴上不服,但他們心裏也明白文蕪的手藝就是比他們要高明上許多。
明明都是限定了蓮蓉酥,他們還比不過。這自由發揮起來,他們又哪裏有多少把握能夠贏。
“多謝大人賜食。”聶豪本已是退縮,但不嚐個明白,他就是難以心服口服。
他上前一步,其餘三大家族的人也都是上前。
當他們拿起那糕點時,發現表面雖然平整潤潔,但觸手時還是會感覺到黏膩之感。
就這拿起來的一刻,他們三人又是對視。彼此目中交匯着不一樣的光,猶豫了半響才送入口中。
此時,後宮深處,捲簾之後坐着頭戴鳳冠,威儀華貴的女子。
“此糕點雖然着手黏膩,但卻是入口即化,如含\/着一塊會軟綿的冰塊一樣。清涼爽口之語,還散出菊\/花淡香跟百合果的清甜,真是妙絕。”太后娘娘望着僅剩的半塊糕點,已是捨不得吃了。
老嬤嬤立在一旁,已是能嗅到花果同香,含笑道:“這糕點甜膩,喫多了容易上火。這文氏能用菊\/花也不僅僅是爲了添香,還是爲了降火。百合更是有滋陰潤肺之效,對娘娘您的身子也有益。”
此糕點年輕人喫則能嘗得花果清香,口感酥\/軟。年邁者則喫則甜度適宜,還帶有滋補之效。
太后亦是點頭微笑:“這與其說是糕點,倒不如說是藥膳。這番巧思,哀家在宮中多年從未見一個御廚構想出來過。此人乃是天縱奇才,實在難得。”
“反觀五大家族的糕點,這花樣便是複雜無比,看上去就像是個工藝品。喫起來要麼落得一身碎屑,要麼便是香氣過重,花果之氣蓋過了糕點本身。不倫不類,簡直譁衆取寵。”
看着其他五個碟子裏只缺了一小塊的糕點,太后的臉色瞬間是陰沉了不少。
“命人去查查,這個文氏師從何人。看看她究竟是經誰調\/教而出,如果尋得人便請入宮來做哀家的御前糕點師傅。”太后望着眼前裝着半塊糕點的碟子,眼中又是浮起欣慰。
比試偏院中,四大家族的公子早已是臉色陰沉。
聶豪將那糕點捏在掌心裏揉碎,但見糕點粘手無比,一時間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聶家少爺,你是不是想不明白,爲何這糕點在掌心揉\/捏黏膩,入口則化如棉絮?”御廚見到此舉動,搖頭輕笑。
文蕪嘆了口氣,見到這小家子氣的舉動,不得爲聶家悲哀。
如此輸不起的人,未來也不會有多少贏的機會。反觀那閔家少爺,臉色雖然不好看,但也並無多少慍怒之色。
宮中的板子下手有輕有重,全在那打板子的人手裏拿捏。文蕪見蘇桂平不過臉色漲紅了些,走路並無大礙,看來雪妃替他想得很周全。連他犯錯要被打都想到了,提前收買了宮衛。
蘇桂平抄起那僅剩的一小塊碎糕,惡狠狠瞪了一眼文蕪。
“蘇少爺,此糕點迎合的是大衆的口味。你可別只顧着自己好喫好喝,族中長輩比你更有資格享受糕點!”御廚冷斥出身。
蘇桂平渾然一顫,忽而是想到了什麼,一時間將那粘手糕點緩緩放回盤子裏,低頭不語。
這番話裏的暗示,文蕪已經聽出來了。
宮中貴人出的題目,如果不是雪妃而是長輩,那必然就是當今太后。但蘇桂平面上沒有懼色,只有被呵斥得不甘心,可見他根本沒聽懂御廚的話。
“二位大人既然產生了分歧,另外的一票也未出,那這一局就是和局。按照規矩,還該有第三輪的比試。”蘇桂平已是緩過痛來,挺直了身子,眼眸若有若無瞥向文蕪。
其他五大家族的少爺亦是眼眸一亮,如果還有比試,那他們就還有機會能贏!
如果他們當中有一家能勝,這第二輪的票又不是文蕪,那就是三個比試者平票。第四輪,他們還可以一較高下。
“第三輪比試的題目還未出,幾位且先回到原來的地方暫且細細。”御廚也不知第二輪的票是誰的,自然也得按照流程走。
“司膳大人,這邊請吧。”他看向一邊臉色灰黑的男人,甩袖轉身直接就走,也不管什麼規矩直接走在他的前面。
被甩了臉色的司膳大人也不敢多說什麼,他自然知道那在背後出面的人是誰。
他深深看了一眼文蕪,略有些怨念,起身冷哼而去。
文蕪見他二人走了,也是鬆了口氣。如果那出題人當真是宮中年長者,自己的糕點定是十拿九穩。
“姓文的,你別得意,這會只不過是你僥倖而已。也就是第三位品鑑官口味重,其實你這甜膩無比的糕點根本就是失敗品!”聶豪將碟子上的碎糕抄起,狠狠砸在地上,一腳碾了個粉碎。
蘇桂平沒有被選中,等於是連輸了兩輪,他胸中的氣憤不亞於聶豪,也是忍不住開口:“你這糕點嗅着味道便是過於甜膩,連糖分都拿捏不好,還自以爲技藝超絕。第一輪不過就是僥倖罷了,還真當自己有絕活,下一輪纔是見真章的時候,你等着!”
他倒抽一口涼氣,身上的傷又是抽\/動起來。
那句我們的糕點激起了閔家等其他少爺的怒火,不知不覺,他們就這麼輕而易舉被拉到了一條戰線上。
文蕪無奈搖頭:“第二輪的比試勝負雖未見分曉,但第一輪諸位少爺可是實打實的輸了,這也是我的僥倖嗎?”
此言一出,蘇桂平聶豪等人又是喉頭哽咽,臉色如吞了黃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