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酒樓再不敢造謠生事,黃掌櫃等人也都縮成了螞蟻,躲在自家中三天三夜不出門。
而這幾日,素心館的生意也越發得好。店內位置不夠坐,許多人都寧願在外面排隊等着,不管怎樣定要喫到文蕪的菜。
梅兒跟阿竹兩個孩子都要分三次採購食材,光是跑腿都將他們累得夠嗆。
來店尋訪的孫家老爺見了那是心中不忍,派了兩個年輕小廝,每日早中晚分別送兩次食材到店內。文蕪只需按照分量結賬,給小廝們送上一頓小喫便是。
“辛苦二位奔波了,回頭我見了孫老爺定然讓他們給你漲工錢。”文蕪端來了兩碗涼茶,還有小碗整面給他們填填肚子。
小廝們都是憨憨笑了,一人道:“姑娘客氣了,能得你的手藝一嘗那是我們賺了!你可不知道,孫府上多少人羨慕我們幹這跑腿的差事呢!”
兩人皆是不客氣地將那涼茶一飲而盡。
“只爲茶麪就跑腿都這麼開心,難怪只能幹這下賤的活。”
就在衆人歡心之時,一個冷傲的嗓音傳來。
文蕪擡眸,但見三個身着綾羅綢緞衣袍的人,站在華頂馬車前,眼眸不屑看着她那素心館的招牌。
他們各個腰佩白玉,還都是價值千兩的胭脂玉。這些富人可比黃掌櫃等人闊綽得多,只怕在京都裏都不同反響。
“你!”其中小廝正要發作,但見這些人的衣着打扮,將那狠話又是吞回了肚子裏。
“兩位小哥且滿座,我再去給你們添份涼茶。”文蕪勸撫着兩個人,命梅兒下來看着店。#@$&
若是這些富人敢鬧\/事,梅兒也能先應對一番。
“伺候小廝都這麼勤快,怎的大爺進來了竟沒有茶?”一位富人甩了甩袖,命身後下人將桌椅擦了個乾淨,這才坐下來。
文蕪也不發作,這等刁鑽的客人她也不是沒見過,只道:“梅兒,且給三位客人燙三隻碗。”
梅兒在山上修行時就見過不少鬧\/事的香客,對此她也見怪不怪了,當即也是應了。
她取出一個大鐵盆,從大甕裏舀出一大勺子熱水,將三隻碗放入這大勺中挨個滾了一邊。%&(&
這高溫燙煮乃是宮中常用的潔淨之法,各大酒樓也都在效仿。如果這些富人還敢挑刺,那就是質疑皇宮規矩。
果然,這麼一做,那些富人都沒有吱聲。
“不知幾位爺想喫什麼,菜單都在牆上了。”文蕪提着茶壺下來,給三個人分別倒茶,語氣盡量客氣。
這些小碗蒸菜,這些富人肯定看不上。她也準備好要面對這些人的挑釁,反正食材已經送來,她可以隨機應變。
“我王德標將京都小喫大菜都嚐了個遍,今天就想喫些沒喫過的。”其中一個身着錦衣的胖子高昂着頭,鼻孔已是飛上了天。
“還有,今日我們就點兩菜一湯,煮不熟的菜,不能喝的湯,不用咀嚼的肉。食材必須昂貴,至少得一百兩銀子以上!”
“這世上哪有煮不熟的菜,這老小子就是在挑事!”其中一個小廝看不過眼,在一邊也是開始碎碎念。
“不挑事能進來就嫌棄我們嗎,且看着,要真不客氣,咱們就跟他拼了!”另一個小廝已是雙拳緊握。
文蕪見事態不對,趕忙讓梅兒又是給那兩人添了些小喫,示意他們不要亂來。
別說是這王德標,就是另外兩人也都面容倨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富貴之家。他們說不定跟府衙等官吏都有關係,招惹他們那後果可大可小。
“好,幾位爺稍等,馬上就有小菜下來。”文蕪客客氣氣,給他們是先上了一盤小酥糕作爲開胃菜。雖然知道他們不會喫,但必須做到讓他們無可挑剔。
就在文蕪思考如何做到讓那三個富人無話可說之時,其中跟一個小廝是跑上了廚房內。
“姑娘,不如我們還是去找孫老爺吧。那王德標乃是京都最大當鋪的掌櫃,他動一動手指頭就能調動百十來個混混。要是鬧起事來,別說您這店面不保,只怕人都會有危險!”
開當鋪的便是全身上下都是錢眼,文蕪眸中一動,但也並未有多大驚慌:“瞧他們那派頭就知不是省油的燈,即是當鋪的行家,那孫老爺也不好招惹。你們且先回去吧,我有法子應付他們。”
小廝面容擔憂,但自家老爺的錢也都在當鋪裏,讓老爺出面似是也不大好:“那我們兄弟就在不遠處觀望着,要真鬧起來,定進來護着文姑娘。”
文蕪道了一聲謝,孫老爺派來的人當真是老實。
“娘,要不我去找幽王叔叔……”阿竹探出個小腦袋來,小聲低語,但話沒說完,他就被一道冷眸盯住了。
他不敢多說,一路小跑着下了樓。
文蕪暗暗嘆息,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依賴沉時楨了。真是隨便一點小事都能想到他,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只是她現在沒工夫想這些,得先應付那三個富人才是要緊。
一炷香後,兩菜一湯就已出爐。
“不能喝的湯,滾水湯。不能喫的菜,豬油炒生菜。”文蕪望着那還在翻滾着水泡的湯,這種高溫的湯水喝下去,人的肺管子都得直接燙熟了。
至於豬油炒生菜,那是光聞味道都令人噁心犯嘔,這還真是路邊快餓死的野狗都不會喫。
“至於這咀嚼不了的肉,就請幾位爺親自嚐了才知道了。”文蕪給他們三人上了同樣用熱水燙過的筷子,恭敬頷首。
這一切舉動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看着那滾燙的湯,還有那油膩得發光的生菜,王德標等三人都是徹底傻了眼。他們想了整整五天,這兩菜一湯都是最不可能做出來的菜餚,誰曾想竟然在一炷香內就被做出來了。
此時,他們都看着那盤肉,滿目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