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
薛曉蘭氣急攻心,怒道:“你踏了我的畫筆,我怎的不能污你的裙子!堂堂郡主欺壓良民,還敢大言不慚!”
她撿起地上的畫筆,眼眶已是紅了。
“你!”香玉郡主面容扭曲,“就你這破畫筆,怎比得了本郡主的衣裙!”
她從袖中猛然取出一塊小小的木牌,舉起朝天。
薛曉蘭本以爲她要取出什麼兇器,但見是個木牌也是微微一愣。
然而細細看去,更讓她詫異的是那木牌上的花紋。
是一朵花,是她在幽王府看到文姨畫的那種花!
“這木牌上的花紋?”薛曉蘭詫異低語,上前幾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當她走近時,那木牌卻忽而亮在了自己眼前,近在咫尺。
“天神聖女保佑,刁民橫行,請賜天雷之懲!”香玉郡主臉色冷硬,目中閃着毒蛇一般的光。
這麼近的距離,薛曉蘭也看清了那木牌上的花。
“郡主,您的裙子污了,還是快回去換了吧。不然讓那些妃子瞧見,定要以此爲笑柄。”一個嬤嬤走上來,臉色凝重,小心翼翼看着四周。
香玉郡主冷笑出聲,將木牌收了回來:“薛曉蘭,你等着天打雷劈吧!”
愣着原地的薛曉蘭不知所謂,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木牌上的話。
她抄起地上的畫筆,將那花樣原封不動地描了出來。
“我回來了!”阿竹小跑而出,手裏採摘着幾朵細小的花。
他看着趴在草地上作畫的薛曉蘭,輕聲一笑:“我都去了這麼長時候了,你怎麼還沒畫完啊?”
薛曉蘭沒有回答,只是描着手底下的畫。
“天黑之前我們得出宮,不然等宮禁開始就只能明兒一早才能走了。”阿竹看着逐漸暗沉的天色,要不是時間太緊,他倒想多玩一會。
“好了。”薛曉蘭最後一筆落下,輕然舒了口氣。
阿竹一臉疑惑,不就是一幅畫嗎,怎的還這麼認真。
二人乘着馬車出了宮,薛曉蘭下車就往後院裏去。
“文姨,你看看這花是不是你要找的?”薛曉蘭將那描繪好的畫作攤開。
文蕪眸中一動,這簡直一模一樣。
“咦,你都沒跟我去御花園裏面,在哪看到這花的?”阿竹也將自己採摘到的幾朵花取出來,跟那畫作上的花兒甚是相似。
薛曉蘭動了動嘴脣,猶豫了半響才說道:“這不就是看到文姨畫的,和御花園裏的花再結合着畫出來了嗎。”
這猶豫的話語也讓文蕪心疑:“阿竹,忙活了這麼一日,你定是也餓了。廚房裏有面,去端過來吧。”
聽說有好喫的,阿竹也不管那花有什麼奇怪,反正不過就是花而已。
他放下手裏的花瓣,一溜煙就走了。
“將門合上。”文蕪吩咐着外面的婢女,那大門關上之後,她才壓低了嗓音問着薛曉蘭:“你是不是在什麼地方看到的這花了?”
“香玉郡主自幼就在宮中,怎會有這東西?”文蕪心中緊湊。
如果說宮中郡主有月血教的東西,並且還給其他人下了詛咒,說明宮中有月血教的人在!
“文姨,那木牌上的花我看得清清楚楚。本以爲是我想錯了,但是你看阿竹採到的這花。這外形都是六片,世上很少會有這麼規整的花。”薛曉蘭捻起那些採摘下來的花瓣。
文蕪定睛一看,果然每一朵都是六片花瓣。
在採摘這些花的時候,阿竹定是隨手摘的,不可能有選擇。很可能這些話天生就是六片,如此奇特,絕不是一般的花。
“待會問問阿竹,他這些花都是在哪裏摘的。”文蕪眉頭微蹙。
如果是香玉郡主的母妃,那一切就有跡可循,也值得一查。
“香噴噴的面來咯!大白天的關什麼門啊!快開門!”阿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着輕鬆愉悅。
婢女將門打開,阿竹端着一大盆面走了進來。
“曉蘭,你也好久沒嘗過我娘做得面了吧,快來嚐嚐!”阿竹將小碗分好,抄起筷子就去撈麪。
“阿竹,這花你是從哪摘來的?”文蕪也不阻止他喫,低聲問道。
桌上的花瓣散落在一邊,阿竹瞄了一眼,含糊道:“是一個妃子院落裏的。”
文蕪眸中又是顫動,追問道:“哪一個妃子?”
“這我哪知道。”阿竹想也沒想就作答,“在御花園附近那麼多宮殿,那一個宮裏還可能住着幾個娘娘,誰知道這花是誰種的。”
文蕪搖了搖頭,低語道:“御花園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那附近的宮殿按照我朝宮規也不是什麼妃子都能住。”
在那附近宮殿入住的,全都是受寵的妃子。
“可是我也不常去御花園啊,我是在東南方的一個宮殿外牆摘到的。本來我在御花園裏轉了一圈,沒看到娘要找的話就打算走的。”阿竹將嘴裏的面吞了下去,猛然灌了一口湯,清了清嗓子。
“誰知道在我要走時,一朵花隨風飛到了我的臉上。我拿下來一看,發現跟娘畫的花瓣很像。”
那御花園裏花叢衆多,風一吹就是花舞滿天,飄到人臉上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然後我逆着那風往前走,繞出御花園就看到了一個很長的宮牆。一個小門衝着外面,我直直就看見了那些花兒種在裏面。”阿竹歪斜着腦袋,也是回憶着自己尋花的記憶。
“那小門沒有人看守,我聽着周圍也沒動靜就進去了。這一入門,那滿院子都是這種花!”
文蕪眸中一動,追問道:“是哪個方向的宮牆?”
阿竹皺眉想了想:“應該是西南方。”
恍然間,文蕪心中震盪。
這方向不同的宮殿,也暗示着妃子的地位不同。
西南方位坤位,正位乃是皇后所住,這偏位的便是貴妃。
“是蘇貴妃的住處。”文蕪低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