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快起來,我陪你去醫院”朱子瑤從梯子上跳下來。
顧茗伽慢吞吞地掀開被子穿衣服,點開手機,上面一共18個未接來電,除了朱子瑤的16個,還有兩個來自於容青。
沒有陸止安。
一整個下午,他都沒有聯繫她,也不知道是沒有看到她的來電,還是根本沒想過要回。
腦子亂糟糟的,感覺快要炸開。
穿好衣服,被朱子瑤拖着去了醫院,結果發現沒帶身份證。
朱子瑤比她更急,堵在掛號窗口一個勁地問:“護士姐姐,不能用我的身份證掛號嗎”
“不行,誰看病就掛誰的號。”
“可是我室友都病得快死了”
護士冷酷無情地看她一眼:“不行,下一個。”
朱子瑤:“”
這家醫院距離她們學校的距離,打個車都要半小時,顧茗伽肉痛地說:“算了,買點藥吃了回去捂捂就沒事了。”
“你看看你這樣,感覺都快半死不活了。”朱子瑤說。
顧茗伽:“並沒有。”
說着她咳嗽了兩聲,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朱子瑤一看又急了:“還說沒有,你看上去跟一具屍體沒什麼區別”
顧茗伽快被她損得真成一具屍體了。
這時她揣兜裏的手機又響了。
顧茗伽掏出來:“喂”
她這一開頭,聲音粗狂嘶啞得讓電話那頭以爲是個男人接了電話。
那頭好半天沒說話,顧茗伽清了清喉嚨,又問:“找我幹嘛”
“你這嗓子怎麼回事”容青問她,“三天三夜沒睡”
顧茗伽無語:“剛睡醒都這樣。”
容青還沒說話,朱子瑤眼尖地看見來電顯示上面的名字,立馬湊到話筒邊上大吼:“江湖救急,她病得快要死了”
顧茗伽一驚,趕緊捂住話筒,有氣無力地瞪着她:“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快死了。”
“本來就是”朱子瑤不服。
“怎麼回事”容青的聲音低下來,“你現在在哪”
顧茗伽還想撒謊,容青直接拆穿她:“別說你是因爲睡死過去纔沒有接我電話。”
顧茗伽嘖了一聲:“本來就是啊,我就是睡死過去,手機開了靜音沒聽見。”
容青:“”
顧茗伽:“好吧我現在在醫院,想掛號,沒帶身份證。”
容青:“哪間醫院”
顧茗伽:“三院。”
容青沉默片刻,然後說:“等我過去。”
顧茗伽剛想問你又沒有我身份證過來有什麼用,他就已經掛了電話。
朱子瑤扒着她的胳膊問:“怎麼樣”
顧茗伽抓着手機一臉懵逼:“不知道,讓我等他過來。”
朱子瑤性質昂揚:“是不是照片上那個帥哥”
顧茗伽點點頭。
“哇,你桃花運真的旺,一個賽一個極品”朱子瑤一臉盪漾,“快說,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他是我叔叔。”顧茗伽一臉嚴肅。
朱子瑤:“咦”
顧茗伽看她的表情,立馬錶明立場:“別想,我不會同意做我小姨的。”
朱子瑤害羞地說:“哎呀,說什麼呢,人家纔沒有這麼想。”
顧茗伽:“”
兩人在大廳裏找了位置坐下來,雖然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但醫院裏依舊吵吵鬧鬧,人來人往。
顧茗伽坐了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迷迷糊糊被人搖醒,朱子瑤衝她說:“你叔叔來了。”
“哦。”顧茗伽擡起頭,一隻手探向她的額頭,本來就發着燒,容青的手又涼,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頭更痛了。
“站得起來嗎”容青問她。
顧茗伽點頭,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容青也沒有帶她掛號,而是領着她直接上了電梯。
樓上明顯比大廳裏要清淨許多,走廊上除了偶爾經過的護士,也看不到什麼人。
顧茗伽進了一間病房,很快就有醫生進來給她量了體溫,然後吊水。
病房裏燈光調得很暗,她全程迷迷糊糊的,好像馬上就要睡着,但因爲下午睡了太久,大腦卻是清醒的。
她聽見容青讓朱子瑤先回去,然後病房的門關上,又打開,又關上。
好煩啊。
顧茗伽心想。
就不能安心讓她睡個覺嗎
可這麼想着,等醫生護士都走了,病房裏徹底安靜下來,她更睡不着了。
睜開眼睛,就看見旁邊坐了個人。
“你怎麼還沒走”她眯着眼,一隻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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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頭櫃亂摸,想喝水。
顧茗伽第一次感覺容青的體溫這麼低,皮膚接觸的感覺,那種溫度差,那麼清晰,滾燙的,冰涼的。
她這纔想起自己不在家,於是可憐兮兮地看着容青:“我
等一杯水全部喝完,乾燥的喉嚨終於被溼潤,她才把杯子遞還給容青,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睡吧,明早再走。”容青說。
“那你呢”顧茗伽忍不住問。
容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你心臟不好自己知道嗎”
“知道啊。”顧茗伽無所謂地笑了笑,“醫院都去過這麼多次了。”
容青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明顯的薄怒:“那你不知道注意一點”
顧茗伽說:“又不會死人,這年頭誰還沒點頭疼腦熱的毛病,再說我平時已經很注意了,你沒看我幾乎都不跟人紅臉嗎你總不會以爲是因爲我脾氣真的很好吧”
容青不說話了,只是用那雙黑得透不進一點光的眼睛盯着她,盯得她直心虛。
“你不忙嗎”顧茗伽舔了舔嘴脣,“不用加班”
容青:“我從來不加班。”
顧茗伽:“你們公司還缺人嗎”
容青沒理她,“這次又是爲什麼”
顧茗伽一時沒懂他的意思:“什麼爲什麼發燒嗎”
容青默認了。
“這還能是因爲爲什麼”顧茗伽說,“這天氣這麼變化無常,我又不是鋼鐵俠,感冒發燒什麼的不要太正常好不好,你要不要搞得我像是快死了一樣。朱子瑤一向誇張,你可別被她傳染。”
她一心虛就忍不住話多。
顧茗伽不是個害怕尷尬的人,從小到大,每到一個新環境,顧茗伽都會面臨要重新融入的處境,而對於一個內向的人來說,融入新環境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
但她不會,因爲別人不搭理她,她也不會主動去搭理別人,她有過一整個月都沒有跟新同桌說過一句話的經歷,但她依舊淡定自如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也經常有人主動上前搭話,最終都會因爲長久的相對無言而尷尬,久而久之就更沒有人會來主動搭理她。
她曾經覺得尤可很像曾經的自己。
其實不是,因爲顧茗伽從來不覺得孤獨是種錯誤,也從來不會去追求刻意的合羣。
但她在容青面前,卻很害怕尷尬,他一不說話,她就會開始緊張,哪怕她能夠把這種情緒隱藏得很好。
因爲在乎吧。
在重要的人面前,總會患得患失。
“你還不走嗎”顧茗伽揉着眼睛,“我想睡覺了。”
容青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說:“睡吧,我走了。”
顧茗伽閉上眼睛,聽見關門的聲音響起,然後緩緩進入夢鄉。
這一覺睡得有點久,再醒過來,天已經大亮,手機上一排未接來電。
顧茗伽這才發現手機又被人調了靜音。
陸止安的電話從早上7點開始,每隔五分鐘打一次,一直到剛剛。
現在是830。
顧茗伽剛想回過去,電話又進來了。
“喂”她接起來,一晚過去,她的嗓子又啞了。
陸止安的語氣有點急:“昨天有點事,一直沒看手機你現在在哪”
顧茗伽清了清喉嚨:“醫院。”
“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有點感冒。”顧茗伽問他,“你昨天去哪了”
那邊短暫的沉默後,“回家了。”
顧茗伽笑了笑:“你媽不讓你接我電話”
“不是。”聲音有點悶,“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沒看手機。”
顧茗伽抓着手機,盯着前面一點虛空出神,陸止安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
“你上午還有課嗎”
“還有一節專業課。”
顧茗伽知道他從來不逃課,但這時候卻偏偏想要任性一下:“翹了吧,來醫院一趟,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不知道是不是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什麼端倪,陸止安顯得有些猶豫:“電話裏不能說嗎”
顧茗伽:“說不清楚。你連爲我逃一節課都不願意嗎”
“我馬上就過來。”
等掛了電話,顧茗伽就從病牀上爬起來,滾到洗手間洗漱一番,然後趴到窗邊等陸止安。
肚子有點餓了。
剛剛應該讓陸止安順便帶份早餐過來的,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靈性。
正胡思亂想,門開了。
這麼快
顧茗伽帶着疑惑回過頭,卻是容青。
“醒了”容青將保溫盒放在桌子上,“喫點東西”
“嗯,正好餓了。”顧茗伽嘆了口氣,雖然人不是那個人,但好歹等到了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