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男人說,她是他的女兒”
“可以這麼說。”容青將目光移向窗外,“獨眼算是一個僱傭兵,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搭都做,殺人放火,走私販毒你根本想象不到芸嘉她是在怎麼樣一個環境下長大的。”
作爲那種人的女兒顧茗伽大約可以想象到了。
“她媽呢”
“她媽是獨眼的一個情婦,她也不是她媽親生的。”容青說到這裏突然將頭調轉方向,再次看向她。
顧茗伽有點愕然:“她的命運真是比我還坎坷。”
“她的親生父母”容青說,“就是顧氏夫婦。”
顧茗伽:“”
她眨了眨眼,似乎並沒有完全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容青捏了捏她的手心,“你的父母他們並不知情,當年芸嘉的媽媽是顧夫人生產時的接生護士,是她偷偷將你們換了過來,芸嘉也是在他們死後才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她進入鄒家,是想復仇對嗎”顧茗伽腦子有點懵。
“嗯。”
“這就是那個獨眼說的目標一致。”顧茗伽喃喃道,“但是爲什麼,爲什麼她還要這麼針對我”
“她只是害怕你會破壞她的計劃。”容青說。
“那今天”
容青沉默片刻,顧茗伽搶先道:“是因爲我把你搶走了對嗎”
“芸嘉性格有些偏執,她的世界觀裏沒有太明確的是非對錯,是我疏忽了,對不起。”容青很認真地看着她。
“你這又是在替她向我道歉”顧茗伽問得有些無力。
“不。”容青說,“這回我不會再幹涉你的意志,如果你想報仇,我幫你。”
顧茗伽有點驚訝,又有點感動,她沒想到一向冷靜自持的容青也會說出這種話,不過她理智尚存,聞言也只是搖了搖頭:“算了吧。”
容青擡起眼看着她。
“我父母的仇,我是要報的。”顧茗伽笑了笑,“至於我自己,就當是一命抵一命,她救過我,這就算是還清了。”
容青摸了摸她的頭,問她:“你想回去嗎”
“回哪裏”她不解。
“鄒家。”容青說,“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幫你。”
顧茗伽有些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要回去嗎
她對那個家並沒有感情可言,甚至有些懼怕,但另一層面上來說,進入鄒家,對她復仇絕對是會有幫助的。
“只是如果暴露了你的身份,你恐怕會有危險。”容青臉上掛着淺淺的憂慮,“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那”顧茗伽握住他的手,各種得失利弊從腦子裏晃過,最終她對上容青永遠波瀾不驚,靜水流深的眼睛,彷彿一瞬間有了力量。
“我回去。”她說。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範芸嘉能夠在那種環境下堅持十年,跳出命運給她安排好的牢籠,似乎有一種力量在支撐着她不倒下。
原來就是眼前這個人。
顧茗伽看着他,從來沒有人,能給予她這麼多安全感。
無論是十年前,抑或是今天。
好像只要他在,她什麼都不用害怕。
這一晚她睡得很沉,明天一覺醒來,將會面臨什麼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於此刻的顧茗伽而言,似乎都不重要了。
隔天容青就取了她的基因樣本去做dna比對。
結果出來的那天,顧茗伽恰好結束最後一門考試,剛站起來就被朱子瑤逮個正着要跟她對答案。
“你是小學生嗎”
“大學生就不能有一顆求知慾旺盛的心”
“對了答案也改變不了你掛科的事實。”
“啊啊啊閉嘴”
兩人打打鬧鬧走出教室,隔着人潮,顧茗伽看見一道身影,站在走廊裏,背對着她,四周有不少小女生藉故從他身邊走過,一邊臉紅一邊竊竊私語。
“誒,那不是”朱子瑤用手捶了捶顧茗伽的肩膀。
“你先回去吧。”顧茗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她互相打趣對方,大概是心有靈犀,她在看見容青的那一秒,心底就有了一些奇怪的預感。
大概是暴風雨來前的某種徵兆吧。
等朱子瑤走了,她才走上前,一隻手搭上容青的肩膀,輕輕捏了一下,見他回過頭來,才故作平靜地笑了一下:“今天怎麼跑學校裏面來了”
“放假了嗎”容青明明是打聽清楚纔過來的,甚至連她考試的教室都知道,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有沒有放假。
雖然雙方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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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我走吧。”容青牽起她的手。
“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
他很少賣關子,偶爾一次就必然驚心動魄。
這一次也不例外。
等上了車,容青纔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顧茗伽拆開來看了一眼,白底加粗的幾個大字,明明該是心潮澎湃的時候,她卻異常的平靜。
“所以你打算今天帶我過去嗎”她將這份dna鑑定報告重新裝好。
“你做好準備了嗎”容青問她。
“我不知道你問的是哪種準備,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不重要,因爲很多事情,從來都不會是等我做好準備才發生的,我習慣了。”顧茗伽衝他笑笑,“只不過希望這一次,帶給我的,會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容青抓住她的手,挺耐人尋味地說:“有我在,當然會是驚喜。”
“你還是這麼湊不要臉。”
容青摸摸她的臉,給了她一個很淺的吻,然後湊在她耳邊說:“別怕。”
怕嗎
顧茗伽在心底問自己。
當然多少會有那麼一點,她從來不是一個很擅長去適應改變的人,可也幸好,這一次,她再也不是一個人。
車子直達鄒家大院。
鄒家對於顧茗伽而言,只是一個帶着莫名淵源,卻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對這個豪華的大宅子,對這裏面的人,包括她的血親,從來沒有過哪怕任何一點期待。
只是此時此刻,她還是會緊張。
容青牽着她的手下了車。
鄒家的歷史可追溯到明朝,傳承到今天,家產已經無法用數字來衡量,雖然這幾年略有些破落的跡象,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麼看也跟顧茗伽這種無名小卒有着天差地別。
“容先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一個穿着圍裙的傭人正在修剪院子裏花草,見到他們連忙放下手中的剪刀,擦了擦手,走過來。
“張媽,好久不見。”容青似乎跟她頗爲熟稔。
“這位是”張媽雖然是個傭人,但舉手投足之間還是能看得出良好的教養。
“是我女朋友。”容青毫不避諱。
張媽愣了愣,似乎有些沒能理解,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前些天聽說您跟小姐解除了婚約,這件事是真的嗎”
“嗯。”容青也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我找鄒伯伯有點事情,他在家嗎”
“在的。”張媽不知爲何長嘆了口氣,目光停留在顧茗伽身上的時間更長了些,眼神有些疑惑,倒沒什麼惡意,“您直接進去吧。”
容青點頭,拉着顧茗伽進了大門。
門一開,冷氣撲面而至,顧茗伽下意識地抓了一下容青的手指,手心開始冒汗。
“緊張”容青看向她。
顧茗伽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回答,客廳裏坐着的人就聽見響聲轉過了頭。
“鄒伯伯,下午好。”容青依照慣例跟他問了聲好。
鄒宗明挺意外地看過來:“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您看一些東西。”容青說,“以及介紹一個人。”
鄒宗明雖然年逾不惑,但保養得不錯,他面相偏硬,氣質卻偏柔,總得來說還算是個儒雅的大叔。
但此時見到容青卻沒有好臉色:“茗伽因爲你茶飯不思,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你現在帶個女孩子到家裏來,是來示威嗎”
“關於您女兒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我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容青說。
鄒宗明見她稱呼範芸嘉爲“您女兒”,一時間品出些不對味,表情古怪道:“什麼理由”
範芸嘉滿臉睡容,從樓梯上下來,眼睛都還沒能完全睜開,就聽見客廳裏傳來一句:“她不是您真正的女兒,我身邊這個纔是。”
把她嚇得整個人頓時清醒了。
“你們”她用力揉了揉眼睛,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驚訝還是驚恐,“容青哥哥”
容青面不改色地看過去:“你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顧茗伽身上,臉色有點難看。
“芸嘉,有些事情,是時候該說清楚了。”容青說。
“什麼事情”範芸嘉快步從樓梯上走下來,期間差點崴到腳,神態難得有些氣急敗壞,“你當着那麼多人,單方面解除婚約,現在又帶着你的女朋友跑到我家示威,是嫌我還不夠慘嗎”
吼完這一句,她的眼眶急速泛紅,肩膀不停地顫抖。
她似乎是在發怒,可顧茗伽分明看到,她看向容青時,眼底深切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