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消失的罪痕 >第46章 夢境
    看着他指節分明的雙手剝開一顆糖果,許穆閆像着了魔一般張開嘴。

    那糖是甜的,在口中炸開了一股茉莉花的味道,也有些澀,但卻壓住了他心中的不安,以及想吐的感覺。

    男子找來了溫度計,陽光下,他舉着溫度計看刻度的動作似天使一般,很是亮眼。

    他將體溫計塞到許穆閆腋下,輕聲和他交談:“我叫許州,你可以叫我許大哥,許醫生都可以,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我叫穆閆,還有三個月就三歲了…”

    許穆閆嘟嘟嚷嚷,嘴裏的糖讓他說話含糊不清:“許大哥,我爸爸媽媽呢,他們還在車裏嗎?”

    “他們有事,要離開你幾年,等你長大了,他們就回來了。”

    許州很溫柔,揉着許穆閆的頭安慰着,本以爲能夠騙過他,誰知許穆閆低下頭,冷冷的說了一句:“他們不會回來了,他們已經死了,我看到了血,一地的血。”

    看着他鎮定的神情,許州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忍,他是心理醫生,自然知道這樣的狀態並不好。

    38.4c。

    受到驚嚇後發燒,多半是因爲神經系統不穩定,身體機能受到影響,抵抗力下降。

    許州給許穆閆蓋了被子:“好好休息一下,我去讓護士給你開退燒藥。”

    “許大哥…”許穆閆拉住許州的手,大眼睛撲閃撲閃,原本長相呆萌的他此時更惹人憐惜。

    “許大哥,我是不是沒有家人了。”

    “警方會幫你聯繫親人的。”

    將許穆閆安頓好後,許州離開病房,門外正站着一名男警官。

    “怎麼樣,這孩子還好嗎?”

    許州搖頭,嘆了口氣:“不太好,越是這樣鎮定的狀態,潛意識越容易出現問題。”

    “哎,也是可憐,我們查了他的信息,發現…他已經沒有直系親人了,只有一個表系阿姨,家境也不好,估計…”

    估計要送去福利院了。

    許州回頭看向躺在牀上的許穆閆,有些不忍:“我建議讓他先在我這裏接受心理治療。”

    “這是自然…”

    許穆閆這一覺睡的很輕,並沒有睡熟,他雙手緊緊握着被角,眉頭皺的很緊,手上吊着的點滴左右晃動,不停的被扯動。

    從外面打了熱水回來的許州見到這一幕趕忙將水放下,制止住他的行爲,輕拍他的肩膀:“穆閆不怕,是夢。”

    許穆閆從夢中驚醒,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額頭的細汗在燈光下非常明顯。

    “你…夢到了什麼?”

    “血,好多血…”許穆閆閉眼,默默忍受這一切。

    許州將他炸起的頭髮抹平,用浸了熱水的溫熱毛巾擦拭他的臉:“穆閆不怕,許大哥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許穆閆看着許州親和的臉,點頭。

    …

    “醫生!醫生!快叫醫生!”

    中心醫院大堂門口,一行人神色焦急,顧言衝在最前面,大喊着醫生,許州揹着許穆閆跟在後面,眼中滿是戾氣。

    一時間,醫生護士大量向幾人聚集。

    “他被注射了胰島素,快搶救。”

    許州將許穆閆平穩放在擔架上,跟着醫生和護士到搶救室門口,被護士攔下:“抱歉先生,您不能進。”

    醫院的規律他懂,他雙手插進口袋,盯着已經亮起的搶救燈,陷入沉思。

    顧言喘着粗氣,靠着牆,滑坐在地:“胰島素注射過量會迅速致死…他…”

    “我喂他糖時他還有氣…”

    從他小時吃了自己給他的糖,他就喜歡上了茉莉的味道,經常纏着自己給他買,所以他身上一直備着這款糖果。

    也幸好,他備着…

    兩小時前…

    顧言見時機成熟,兩隊警員前後進入私人醫院,將其圍了起來,護士醫生都被控制,唯獨沒找到他們要找的人。

    這時,被許州派出摸清情況的溫萌萌回來,告訴幾人醫院還有一個地下室。

    顧言趕到時,正巧碰上開門的谷玉,面對持槍的警員,她也是愣住了,而她身後,正是關許穆閆的暗室。

    看到許穆閆,許州側身快步閃了進去,觀察了一下他的症狀,又餵了他兩顆糖,纔將他背起離開。

    顧言吩咐齊曼處理現場,自己帶着兩名警員追上許州,一路警車開道,還是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距離郊外最近的一家正規醫院。

    在搶救室外等待了一個多小時,指示燈才被關閉,裏面走出一名護士摘下口罩,意猶未盡的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這一句話,引得在場的幾人都提起了精神。

    護士嘆了口氣:“患者被注射了十足十的劑量,中途補了一次糖才撐到現在,命抱住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了。”

    小護士很惋惜,看了幾人一眼就走了。

    顧言搓着手,看着許州,心中有股壓不住的怨氣,要不是他,許穆閆也不會那麼急的出門,看他的態度,應該和許穆閆有什麼關係。

    兩人都是心理學上的專家,難道是師徒?都姓許,或許是父子?

    感受到身後的目光,許州轉身,對上顧言充滿疑惑的眸子:“有什麼想問的?”

    “沒有…”

    顧言壓住了心中的疑問,她很清楚,一個人的回答是會摻假的,只有證據纔是最真實的。

    她看了一眼搶救室:“還沒出來…”

    “你着急,先回去處理公事吧,這裏我來照顧。”

    顧言確實有些急,局裏還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安排處理呢,可她也放心不下許穆閆…

    見顧言猶豫,許州又轉頭補了一句:“別輕饒了那人…”

    …

    許穆閆住院半月後,外傷好的差不多了,可卻一直反覆發燒,許州擔心他沒人照顧,就將他安置在自己的辦公室。

    “一會吃了藥乖乖睡一覺,看你小小年齡,就頂着兩個黑眼圈。”

    許州笑着在許穆閆的額頭彈了一下,又伸手向他展開,兩顆糖果躺在手心。

    許穆閆捂着被彈疼的頭,抓走他手中的糖,喏喏的說了句:“我不敢睡…夢裏都是血。”

    “別怕。”許州揉着他的頭,很燙,又在發燒,這已經是半個月來的第四次了,再這樣下去,人會壞的…

    “穆閆乖,覺還是要睡的,我來想辦法…”

    許穆閆點頭,剝開一塊糖,塞到許州嘴裏:“我想跟許大哥生活,我不想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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