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眸子裏滿是無奈。
她兩手一攤,“大概就在你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理我的時候。”
“我的錯。”他低頭抵住她的額頭,“以後再也不敢了。”
“好啦!”她忍不住笑,也不是真的懷疑什麼,“逗你玩的。”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地聊着,阮畫意靠着他的肩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顧九牧神色晦暗不明,看着她睡顏,眼神越漸深邃。
小心翼翼抽出她枕在腦袋下的手臂,輕手輕腳去了書房。
很快,沈助理趕了過來……
“小意你是不是瘋了?!”宋老爺子拄着柺杖,站在餐桌前,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引以爲傲的孫女。
一個喪心病狂,根本沒有良心的父親,竟然值得她原諒?!
“你是不是忘了你母親死得多不甘心,啊!”宋老爺子用柺杖使勁敲着地面,平整的地磚硬生生被敲出裂縫來。
凌家幾人面面相覷,都不做聲。
這是阮畫意和宋老爺子之間要決定的事情,他們沒辦法替兩人做決定,也無法勸解。
阮畫意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告訴外公,一切都是假的,她要離間阮平文和白蓮的感情,讓兩人分開,她纔有機會調查媽媽真正的死因?
外公年紀大了,她怕真相一旦說出口,外公一氣之下會直接暈過去。
她不想再見到外公住院了。
“外公……”她咬了咬嘴脣,“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我支持個屁!”
宋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我看你是想氣死我這老頭,將來沒人管你是吧!”
見老爺子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她哭笑不得,又知道暫時不能說出真相,只能解釋道:“您也知道,媽媽以前有多喜歡他,我希望媽媽在九泉之下,能夠得到安慰。”
“那他也要是真心的纔行啊!”
宋老爺子一想到女兒死不瞑目,就心痛萬分,“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媽媽嫁給他,是她一意孤行,最後害得她自己早早去世,什麼都被那個畜生佔了,現在倒好,你還要原諒他?!”
想想都覺得生氣。
心知外公現在在氣頭上,阮畫意斂了眸底無奈,道:“外公你先考慮一下,我明天帶他來見您,一定求得您的原諒。”
話落,她轉身就走,怕說太多了,把老爺子氣暈過去。
宋老爺子什麼時候見過她這樣啊,氣得渾身直髮抖,“阮畫意!”
她腳步微頓,隨即走得更快了。
到門口時,遇到姍姍來遲的顧九牧,他也聽到了老爺子氣憤至極的咆哮聲。
他皺了皺眉頭,“你先去車上等我,這件事我來解決。”
“嗯。”她忍不住回頭看了老爺子一眼,只見老爺子還站在原地,但小姨已經扶住他了,神色間滿是疲倦。
她內疚地轉過頭來,“你好好跟外公說,別把真相告訴他,我怕他受不了。”
“好。”
顧九牧心疼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頭髮,“先出去吧。”
直到目送她出了大門,顧九牧才轉身進門。
宋老爺子見到他,依然沒個好臉色,“她讓你來當說客的?”
“外公別生氣。”顧九牧面帶笑容,接了凌月的班,伸手扶住了老爺子,“我不是來當說客,我是要跟外公說說,畫畫的苦衷。”
“她有什麼苦衷!”宋老爺子氣得冷哼一聲,自己的外孫女自己清楚,阮畫意什麼性子他太瞭解不過了。
怎麼可能有苦衷。
等等!
不會是有什麼把柄被阮平文捏住了,被威脅了吧?
這個念頭一出,宋老爺子越想越覺得可能,嚴肅地看着顧九牧,“是不是阮平文又憋了什麼壞主意要害畫畫啊?你跟我說,我親自去解決了這個混犢子!”
他就不信了,阮平文還真能禍害遺千年不成。
見老爺子這麼生氣,顧九牧笑道:“看來外公還是關心畫畫,既然都能想到這一點,爲什麼不能相信畫畫真的有苦衷呢?”
宋老爺子頓時瞪大了眼睛,“他真的威脅畫畫了?畫畫有什麼把柄給他捏着的?你老實跟我說,畫畫不會是爲了把公司壯大,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吧?!”
顧九牧沒想到宋老爺子竟然能想到這一方面,哭笑不得,可轉念一想,宋老爺子剛正不阿,一定不會允許畫畫做出這樣的事情。
還不等他解釋,宋老爺子心裏已經腦補好了一場大戲,神色異常嚴肅,“你不用跟我解釋了,我清楚了。”
“嗯?”他扶着老爺子坐下,“外公,我什麼都還沒說。”
宋老爺子冷哼一聲,“我還能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肯定是當初爲了把公司發展起來,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被阮平文發現了,阮平文現在看到她變好,就假模假樣地想認她這個女兒了,你告訴小意,別信他,演演戲就夠了。”
“外公,你答應了?”顧九牧太陽穴跳了跳,自己還什麼都沒說,老爺子就已經替畫畫想好理由了。
還說他不管畫畫呢。
顧九牧心中暗暗好笑,道:“好,我會轉告畫畫,等到時機成熟,畫畫絕不會再跟他走進一步。”
“嗯。”宋老爺子也這麼想,“別讓畫畫相信那個人,他那張嘴就是騙人的鬼。”
“宋外公,您老還挺會說。”凌洛剛到家,就聽到宋老爺子這麼一句話,忍不住低笑一聲。
宋老爺子輕哼一聲,“別以爲我老,我就不會趕時髦了。”
他時髦得很。
聞言,顧九牧連連贊同。
只要老爺子答應暫時陪畫畫演完這齣戲,就不會影響畫畫的計劃。
就是要辛苦她了。
顧九牧皺了皺眉頭,又立刻恢復了自然,陪着宋老爺子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