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跟言西來的。”
“對！”
言西坐在兩人中間，面不改色地倒了一杯熱水，洗碗涮筷子，完了還不忘提醒兩人也涮涮。
她剛碰到杯子，就被滾燙的溫度勸退了。
猝不及防，手指都快熟透了。
“我來。”
不等她擡頭，面前的杯子就被包上了紙巾，拿到另一邊去了。
她再看過去，顧九牧端着她的杯子，仔仔細細地用熱水燙了一邊，筷子、碗，都沒有錯過。
言西見狀，笑了一聲：“嘖！你現在是越來越體貼了，嫁給你，肯定很幸福吧！”
顧九牧涮筷子的動作頓了一下。
阮畫意倒是毫不在意，只是不想說話。
上菜之前，一直都是言西跟顧九牧兩個人說話。
她安安靜靜聽着，一言不發。
見顧九牧跟言西說得起勁，自己本來是談正事的，都沒有插進去的機會。
她微微皺起眉頭，餘光瞥見顧九牧還得意洋洋地看了自己一眼，心裏更氣了。
“言先生。”
她笑着打斷了兩人聊天，接過言西手裏的小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
“初次見面，以後或許還有合作的機會，我就敬你一杯，以後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多多包涵。”
“別！”
言西眼睜睜看着她把杯子裏的白酒一飲而盡，本來就不小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一杯酒下去，她嗓子瞬間就像被火灼燒一樣，火辣辣的。
這酒，怎麼這麼烈！
當着言西和顧九牧的面呢，她不能慫！
想罷，她輕咳一聲，面帶微笑地把杯子放下了。
言西見她面不改色，長呼一口氣，“阮總，海量！”
見他爲自己豎起了大拇指，她都不好意思了。
喝酒嗎？
用碗裝的那種！
她不會醉。
她裝的。
悄沒聲地掐了胳膊一把，讓腦袋清醒一點。
可千萬別喝醉了發酒瘋，到時候把人嚇跑了，渠道也就沒了。
顧九牧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就爲了打斷他跟言西說話，都捨得殺自己了。
阮畫意，你可真出息！
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看向言西，“阮總酒量不太好，你要做好她發酒瘋的準備。”
言西臉上笑容瞬間一僵。
“不是，我……”
話還沒說完，言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說：“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
“嗯？”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言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老頭兒年紀大了，我怕他心情不好偷偷喝酒，我先回去了，咱們下次再聊。”
話音剛落，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言西就蹭蹭往外走。
快得背影都成了殘影。
她嘴角抽了抽。
“就算酒量不行，我少喝點就行了，跑這麼快乾什麼！”
鬱悶！
她夾了一筷子菜，惡狠狠地喫進嘴裏。
卻聽見顧九牧低笑一聲，帶着點幸災樂禍。
她眉梢一挑，眼底帶着兇狠勁兒：“你笑什麼？！”
顧九牧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說！”
她砰的一聲把小酒壺放在他面前，一副不說就要有
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顧九牧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言西之前，遇到過一個發酒瘋的女人，後來就有了，心理陰影。”
她忍不住擡高音調，“你故意的吧你！讓人家想起了心理陰影，我還怎麼跟人談生意。”
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顧九牧忍不住揚起了嘴角，“那又不是我跟他談生意。”
“顧九牧！”
她氣得夠嗆，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我讓你胡說八道！”
清脆響亮的巴掌，打得顧九牧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倒抽一口冷氣，幽怨地看向她，“你要謀殺啊！”
“再往我面前湊，我真的要謀殺了！”
她咬了咬牙，沒好氣地站起來。
可酒勁兒上頭，她腦子暈乎乎的，又一屁股坐下了。
“你喝醉了。”顧九牧見她暈頭轉向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喫點東西，我送你回去。”
“大可不必！”
她甩開了顧九牧的手，掏出手機，“我讓沈助理來接我，他是我助理。”
說着，她就打開了通訊錄，一通翻找，每個名字都有重影，看都看不清楚。
“肯定是這個！”
她手指一按，電話就打了出去。
顧九牧看清上面的電話，嘴角忍不住上揚，道：“你打錯了。”
“我沒有！”
她倔強地擡起腦袋，“我又不瞎，怎麼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剛說完，顧九牧口袋裏的手機就瘋狂響了起來。
“接電話，吵。”她面無表情
地擺擺手，催促他趕緊接電話，還不忘看看自己的手機。
怎麼沈助理還不接電話？
誒，接了！
“喂，我在這呢。”
顧九牧憋着笑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旁邊也是他的聲音。
她捏着手機愣了一秒鐘，這才後知後覺。
打錯了！
“我去趟洗手間！”她用力甩了甩腦袋，那杯酒的後勁是真大啊！
踉踉蹌蹌的背影看得顧九牧放心不下，快步跟了上去，“我送你去。”
“不需要。”她冷着臉甩開，“我自己可以。”
爲了讓自己更有說服力，她還不忘挺直腰背，讓自己顯得更挺拔，清醒。
“我可以。”
話落，她就扶着牆出去了。
顧九牧見狀，哭笑不得地跟在她後面，一聲不吭。
一個服務員端着菜腳步匆忙地向她們走來。
熱菜滾燙，冒着熱氣。
顧九牧心一緊，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摟住她的腰，把她護在懷裏。
阮畫意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一片漿糊，什麼都看不清了。
就只感覺自己被誰抱住了，周圍都暖烘烘的，還帶着一點梔子花香。
“顧九牧。”
這人身上的味道，跟顧九牧的好像。
可顧九牧聽見她一聲嘟囔，身體微微一僵。
“我在。”
可懷裏的人沒了動靜。
等服務員匆忙走過，阮畫意才慢悠悠地探出腦袋，輕輕說了聲謝謝。
他還沒開口，她就搖搖晃晃地先走了。
見她這模樣，顧九牧真是哭笑不得。
沒能攔住她喝酒，還能怎麼辦呢？只能
跟上去了。
絲毫沒察覺身後跟了個人的阮畫意慢悠悠地往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