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啓一慌,這不讓人省心的孽障不會真來了吧?

    左右看了看,果然發現皇長子周程乾慢吞吞從人羣后頭挪過來了。

    周程乾神色怯懦,許寄是他的心上人不假,那也是宋皇叔護着的人,若是皇叔查到許寄之死根源在自己身上……

    唉,那麼一個比二月梢頭豆蔻還嬌嫩的姑娘,就這麼沒了……皇祖母的心也確實太狠了。

    因許寄被宋清齋嚴嚴實實擋在身後,他並沒看到,無精打采上前給周啓磕了頭,又過來給宋清齋行禮,怯怯喊了一聲“皇叔”。

    宋清齋神色冷峻,稍稍外放了一些殺氣,周程乾就有些受不住,不敢正眼瞧他,連背都挺不直。

    宋清齋冷冷問他:“敢問大皇子,許琦是如何進宮的?”

    周程乾下意識去看牛太后,可牛太后還在裝暈,根本幫不上忙,周啓倒是想給他遞個眼色,誰知宋清齋這時候不輕不重“嗯?”了一聲。

    聽在周程乾耳朵裏,好似焦雷一般,他再不敢遲疑,低聲道:“是……侄兒求了皇祖母宣進宮中的。”

    宋清齋瞟了周啓一眼,繼續問:“你是如何識得她的?”

    “皇叔曾帶她來給皇祖母請安,”周程乾囁嚅道,“侄兒遠遠見過一面。”

    他想了想,鼓足勇氣擡起頭說道:“皇叔,侄兒是真心喜歡寄……許寄的,我……”

    “這就是你的教養?”宋清齋眸中放出兩道寒光,“誰讓你直呼閨中女兒名字的?”

    周程乾心肝兒一顫,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隨即覺得委屈,皇叔自己還不是直呼許寄大名?

    但他不敢分辯,只得改口:“侄兒是真心喜歡許姑娘,想要娶她做皇子妃的!”

    宋清齋冷哼一聲,“你的喜歡便是將她置於危險境地?”

    “我不是!我沒有!”周程乾越發委屈,眼圈都紅了,“我只是一時情難自已,纔有了逾矩的行爲。

    “哪知皇祖母誤會她……侄兒知錯了!若是可以重來,侄兒一定不會那般輕狂。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寄……許姑娘已經……已經沒了!”

    說到最後,他雙手捂臉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宋清齋丟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轉而看向周啓:“陛下,如今真相大白了吧?”

    周啓的臉色陣紅陣白,承認不是,否認也不是,一時語塞。

    “趁我不在欺負一個孤女,”宋清齋冷冷說道,“這便是我大衍皇室的氣度,臣自幼孤陋寡聞,如今可算長見識了!”

    周啓惱羞成怒,偏偏發作不得,看太后仍在裝暈,太醫還沒來,只得派人將她擡回甘泉宮,調整了半天心態,才問:“依你之見,朕該如何彌補於她?”

    宋清齋神色平靜而冷淡,“臣愚鈍,不知。”

    周啓更氣了,眯着眼睛想了半晌道:“朕封她做個縣主可好?把京郊宛縣賜給她做湯沐邑。另賜侍衛、侍女、嬤嬤各兩名。”

    他尋思着,這樣豐厚的賞賜,對於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來說,已經頂天了。

    哪知宋清齋“嗤”的一聲冷笑,“陛下可知這許琦並非一般孤女?她母親乃是臣的救命恩人,臣受恩人臨終託孤,從不敢有任何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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