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娘微微頓了頓神色,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個也不是很難,只是要費一些錢財罷了,也有許多像你這般從外地來的,沒有通關文牒的,倒是可以走一些門道,從黑市內花銀錢賣。”
“只是價格昂貴,怕是一般尋常人家買不起的,加上最近官府對於出城人員查的這般嚴實,他們都是黑心腸的人,恐怕價格上面又要往上翻一翻了---。”
溫瀅微微怔了怔神色,問了一句:
“大概要多少銀錢?”
月姑娘朝着她比劃了兩隻手指。
溫瀅微微揚眉開口道:
“二十兩?”
月姑娘嘴角微微一撇,皺眉開口道:
“怎麼可能,足足兩百兩,以前只需要一百多兩,這不眼下見官兵查的嚴了,他們便趁機坐地起價唄,我這兒倒是有通關文牒。”
“只是以前沒查的這般嚴的時候,你倒是可以隨意地拿着我的通過文牒糊弄一下,矇混過關,就算真的被看出點眉目出來。”
“你只要使一些銀錢打點那些守城的官兵,他們也不會過多的爲難於你。”
“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若是查出來冒名頂替他人的文牒,那可是要喫官司,被抓起來嚴格盤查的,到時候你跟我都得喫牢飯---。”
溫瀅仔細琢磨了一番,若是靠賣這些繡品來賺銀錢的話,估摸至少得耗費兩三年的光景,方纔能籌到二百兩銀子。
她自然沒有過多的時間耗費在這裏。
再說,多留一日在京都,她便多一份危險,看來只能另尋旁的能儘快賺錢的法子了。
這段時日,溫瀅除了每日賣繡品外,她都會下意識的往城門那裏望上幾眼,她發覺只要是勳貴豪族的馬車出城。
這官兵們都是敷衍了事的查探幾眼就隨意放行了。
若是尋常的平民,這官兵們每一個都會查探的格外的仔細認真。
每日大約午時和申時三刻的時候。
這殿下的兩位得力的副將都會輪番來查探差不多約一個多時辰方纔離開。
她暗自抿脣,細細琢磨了一番,若是趁機攀登上某勳貴家族的富家千金,恐怕即便沒有通關文牒說不定也可以出城。
而且還要儘量避開司荀的兩位副將,畢竟他們見過她,一眼認出她怕也不是難事。
這一日,她踩點完畢後,正欲轉身離開。
忽地瞅見不遠處有一抹熟悉高大的身軀朝着這邊英姿颯爽的駕着馬兒到了城門口。
溫瀅頓時心裏咯噔一聲脆響,噗通直跳,忙將腦袋埋的低低的,便慌里慌張的朝着前面走去。
驀然間,背後傳來官兵的呵斥聲:
“站住!”
溫瀅連頭也不敢回,腳步不停的略顯慌張和凌亂的繼續朝着前面大步跑了起來。
她儘量往密密麻麻的人羣內鑽,這樣不容易被發現,待氣喘呼呼的繞了好幾圈後,她這才滿頭大汗的稍微停歇了下來。
這會,她微微喘了好幾口粗氣。
忽地,不知從何處躥上前來兩位神色肅穆的官兵直接拿着手裏的長盾攔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位官兵銳利嚴肅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沒好氣的呵斥了一聲道:
“好端端的,你跑什麼跑啊?”
溫瀅略定了定慌亂的心緒,佯裝柔弱害怕的神色,諾諾的聲若細蚊開口道:
“官人,小女子天生膽小怯懦,平日裏見到你們這些官人手裏拿着長盾,便渾身打抖索,害怕的不行。”
“這是小女子打小從孃胎裏給帶出來的,小女子平日裏見到這些官兵都儘量躲得遠遠的。”
“當時小女子見到你們凶神惡煞的追着小女子,小女子一時心慌,這腿腳便不聽使喚的朝着前面便跑了起來。”
“小女子向來本分守紀,不知犯了何事,惹得官人們追着小女子不放啊,小女子愚鈍,不明就裏,還望官差大哥們示下---。”
說到最後,已然帶着楚楚可憐的哭腔和暗啞。
那官兵瞅着眼前的女子梨花帶雨的模樣,一時動了憐憫之心,面色倒是稍微緩和了幾分,呵斥了一聲道:
“你不跑,咱們能追你嗎?小姑娘家家的,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沒想到這踢腳倒是跑的挺快的。”
溫瀅嘿嘿一笑,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
“但是那些鄰居們沒少背地裏嘲笑我,還對我指指點點的,有些頑皮的孩童還拿東西胡亂的往我身邊砸,罵我是醜八怪,是妖精變得。”
“我自然撒腿就跑,這時間久了,自然腿腳也變得麻利了起來。”
“他們總是嚇唬我,說我若是不聽話,官差們就來抓我,可我真的很聽話的,不吵不鬧的。”
“官爺們,你們不要抓我蹬監獄好不好,裏面黑不溜秋的,還鬧鬼,晚上我肯定會害怕的---。”
兩位官兵瞅着這小姑娘確實腦袋缺根弦,有點兒傻缺模樣。
上頭交代了,要找的小姑娘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段婀娜曼妙,而且瞧着就是挺機靈聰慧的模樣,生的如花似玉。
那像眼前的小姑娘面容奇醜無比。
即便隔着一層面紗,依舊隱約可見白皙如玉的面頰上面一道猙獰恐怖的疤痕,就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吐詞不清。
兩位官兵微微皺眉,一臉嫌棄的撇了撇嘴,便扭頭直接走了。
況且剛纔他們也不是叫這小姑娘站住,喚的是她旁邊的那位小姑娘,可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慌里慌張的撒腿就跑。
他們自然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便連忙追了過來。
可沒想到追了好幾個街道,卻發覺這姑娘就是個腦袋不正常的傻子。
也難怪剛纔會莫名其妙的撒腿就跑,可真是找了一身的晦氣。
***
那邊,司荀在城門口親自盯了大半天的時辰,依舊沒瞅見溫瀅的身影,難免心裏越發窩火的很,滋生的怒火噌噌的往上冒。
若是讓他找到了她,他一定將她碎屍萬段不可。
那夜,若不是因爲他一直派暗衛祕密的在雅居保護她的安危,恐怕那一晚火勢那麼大。
她會被自己設計的一場大火給燒死到裏頭,沒想到他處心積慮的讓暗衛把她悄無聲息的從大火內救了出來。
她卻擺弄了那暗衛一道,趁着那暗衛不注意的時候。
用髮髻上面帶毒的簪子直接從背後偷襲了那暗衛的脖頸某處,趁機逃跑了。
加上,那暗衛當時爲了救她,身上難免被火灼傷了好大一片,才讓那丫頭有機可乘。
這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救她,讓她被那一場火給當場燒死算了。
免得惹是生非,每次還得他親自收拾殘局。
這段時日,他一直派人祕密的找尋她的下落,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拿着畫像大肆搜查,或者貼着畫像懸賞,免得暴露了她的身份。
只能將長得跟她幾乎差不多的女子全部給抓起來,然後由底下的他的兩位曾經見過溫瀅的心腹副將親自去認領。
可找了這麼久,整個京都都被他裏裏外外的搜查了好幾面,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卻無跡可尋。
他知道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很,向來鬼主意也挺多的。
因此想要找到她等同於大海撈針,他實在放心不下底下的人辦差,方纔只要得了空便親自來盯梢。
可隔三岔五的盯了差不多半個月左右,居然連個人影都沒見着,怎能不惹得他心煩氣躁的。
這會他又守了大約片刻功夫,這纔有些頹廢惱火的直接駕馬打道回府。
待回到東院之後,他便整個人精神萎靡的直接癱軟的端坐在紅木椅子上。
這底下的人見狀,忙小心翼翼地給殿下敬茶,最近這殿下的脾氣陰晴不定的,時不時的摔酒杯茶盞解氣。
最近這半月所摔碎的瓷器物件,都快趕上以前一年的量了。
這會,男子又從小安子的手上直接拿過一杯茶盞給轟然的往地上一砸。
惹得小安子心尖微微抖了抖,忙朝着底下的人示意重新沏茶,然會再次顫悠悠的敬到殿下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殿下,您消消氣,可千萬別拿茶盞撒氣了,若是再砸下去,恐怕咱們東院給您泡茶用的茶盞都給砸沒了。”
“你要消氣就拿奴才來消氣,奴才皮粗肉燥的,只要您能息怒,任憑您打罵---。”
像殿下這般心情鬱結不快便喜歡摔東西的,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估計再豐厚殷實的家底都要被他給砸個精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