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崛起1857 >第七百零三節 順化戰役(2)
    戰鬥打的並不順利,大明軍隊的手段不多,無非是用大炮強攻,步兵衝鋒或者土工掘進,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招數。

    普法戰爭之後的法軍,對密集的炮擊已經有了經驗,不會像當初那樣,在克虜伯大炮的轟擊下就能投降,況且普法戰爭後他們的大炮也不差,明軍在炮戰中並不能取得絕對優勢,於是一次次進攻無功而返,空留下了一地屍體。

    但法軍的反擊也沒什麼效果,因爲他們反擊的手段同樣低劣,排着整齊的牆陣,如同火繩槍時代一樣,向前齊步走,結果只能是一茬茬的死在機槍之下。

    這樣在順化的旱季相互攻守了一個月之後,雙方士氣都低落了下來,重新開始對峙。

    前方的戰況不斷的彙總到後方,朱敬倫不斷的閱讀戰報,聽取相關人員的意見。

    梅啓照主張長圍,他認爲古之攻城,多半以圍困建功,法國人的營盤穩固,不是短時間能攻下來的。

    但陸軍司主事鄧世才認爲,長圍對方完全沒有意義,因爲到目前爲止,明軍都無法切斷法軍交通線。

    順化跟西貢有鐵路相通,南圻地區的糧草源源不斷,傳統的圍城困不住法軍。而且他們在可以通過峴港和順化的鐵路,走水路運輸補給,水陸交通線都在的情況下,如何長圍

    討論的結果認爲,不切斷法軍交通線,就不可能徹底包圍他們。

    法國爲了保證交通暢通,沿着鐵路線打造了數百個據點,都以鋼混結構碉堡爲核心,配備少量士兵就能保護鐵路線,要切斷鐵路交通,就要打破這些據點。

    於是戰鬥方向從正面主攻,轉向拔出法軍外圍的要塞和據點,最後切斷法軍交通線。

    順化戰役進入了第二階段,雙方都放棄了在正面戰場上打垮對方的目標,轉而開始圍繞交通線展開了爭奪戰。

    結果大明突然發現,戰況突然就變得對自己有利了,不是明軍突破了法軍的防禦攻佔了鐵路線,而是隨着大明陸軍從內測南下,試圖迂迴奪取交通線後,法軍不得不分兵進行防禦,也沿着鐵路線向南佈防,大明的攻擊線往南伸展,法軍的防禦線就必須往南伸展。

    但法軍總兵力不過四十萬,儘管將絕大多數都調集到了順化,可是西貢是不可能不留守的,因爲南圻地區也絕非太平,當地也有越南起義軍騷擾法軍。

    大明則佔據絕對的兵力優勢,之前法軍還能依靠順化的防禦工事收縮防守,現在則不得不分兵阻截明軍,兵力立刻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明軍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更加主動的擴展戰線,試圖南下迂迴包抄順化後方,切斷順化和峴港之間的鐵路線。

    法國則是拼命阻擋明軍南下,於是不斷的從順化向西南方向延伸戰線,構築防禦陣地。

    法國人的阻截是有效果的,因爲他們成功的將防禦線從順化延伸到了西南邊縱貫越南的安南山脈腳下,分水嶺另一側則是荒涼的波羅芬高原,哪裏現在屬於佔巴塞王國疆域,而佔巴塞王國則是暹羅屬國。

    此時法國的戰線,一段連着越南西部邊境的安南山脈,一邊連接到大海,確實阻擋住了明軍南下,但也將自身的戰線拉長到了一百五十公里。

    三十萬人,防守一百五十公里戰線,平均每公里只有兩千人,每米倆人。儘管也不是防守不過來,但卻再也無力出擊了。而大明作爲進攻的一方,卻隨時都能集中兵力,向某一點進攻,此時完全掌握了主動權。

    兵力捉襟見肘的法國人,想方設法增加兵力,組建了爲數衆多的越南僞軍,但卻又不能放心這些僞軍幫忙防守,只能讓他們作爲雜役,可用的兵力依然不足。

    想從國內調兵的話,此時國內政局不是很穩,因爲茹費理這個倒黴的傢伙,和歷史上一樣,成功倒臺了。

    這還是海防戰役時候的事情了,當時海防戰役雖然是法軍主動撤退,但法國國內依然將其視作一場大敗,因爲法軍不止讓出了海防,在之前的一系列戰鬥中,都不斷的後撤,從勝保撤到河內,從鴻基撤到海防,最後河內也好,海防也好,又都放棄了。

    所以海防的丟失,只是一個導火索,一個讓茹費理內閣倒臺的導火索而已。

    當時海防失守的消息傳到法國,法國的愛國羣衆們馬上就憤怒了。

    巴黎街頭開始騷動,1870年戰敗的陰影重新浮現,彷彿阿提拉的幽靈。

    大作家萊昂都德描述道:“中國軍隊似乎已經開始準備包圍巴黎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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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當天下午,激進共和派議員克列孟梭在衆議院對內閣總理茹費裏怒吼道:“我們再也不認識您了,我們不想再認識您了”

    茹費裏政府隨即垮臺。

    丟掉阿爾薩斯和洛林十五年之後,在法蘭西帝國的意識中,除德國之外又產生一個新的野蠻形象應該趁早征服這些“黃種人”。

    茹費理政府的垮臺,在中國的歷史教科書中連篇累牘,好像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可是在大明的報紙上僅僅是隨便提了一筆,因爲在真實的歷史中,法國內閣垮臺,真的算不上什麼新聞,至於戰敗,那不過是一個理由罷了,法國內閣倒臺的原因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政治鬥爭。

    普法戰爭之後,第三共和國建立,可是這個共和國中派系林立,麥克馬洪那樣的保皇黨都可以當總統,可見政治思想之混亂。貫穿整個第三共和國時代,政壇上始終活躍着各種派系,保皇黨、社會黨、共和黨,溫和派、激進派,甚至天主教會也摻乎期間。

    如此複雜和混亂的狀態,讓任何派系上臺,都不可能做的安穩。

    即便茹費理不因戰爭而下臺,他也會因爲各種其他千奇百怪的問題而下臺,因爲始終有人想要他下臺。

    從第三共和國建立的1871年,到茹費理下臺的1885年,法國總共經歷了十七任總理,平均任期還不到一年。

    第一任總理朱爾阿曼德斯坦尼斯拉斯杜弗爾,從1871年2月到1873年5月,擔任總理一職,他是獨立人士,屬於溫和共和派。第二任是布羅伊公爵,從1873年5月做到了1874年5月,顯然這個公爵是一個保皇黨。第三任是歐內斯特庫爾託德西塞,從1874年5月做到1875年3月,他是獨立人士。第四任是路易布菲,保皇黨。第五任又是朱爾阿曼德斯坦尼斯拉斯杜弗爾。第六任朱爾西蒙,屬左派共和。第七任又是布羅伊公爵。第八任加伊坦德羅切布埃爾是保守主義者。第九任還是朱爾阿曼德斯坦尼斯拉斯杜弗爾。第十任威廉亨利沃丁頓是溫和共和派。第十一任夏爾德弗雷西內是共和機會主義者。

    第十二任,就到了茹費理上臺了,此時是1880年,當了一年時間。茹費理再一次當政就到了第十七任的時候了,這一次他從1883年當到了1885,顯然已經算長的了。正因爲他當的時間太長了,而不是他當的不夠好,所以才被反對派哄下了臺。

    這就是第三共和國政治的常態,比後世的日本政壇還亂。好的地方是,經過幾十年的革命,建立共和國,推翻共和國,建立帝國,推翻帝國等等政治大事件之後,法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以成爲歐洲二流強國的代價,將自己的政治進化到了混亂卻能保持平衡的境界。

    總理隨便換,但政府卻始終能保持穩定,這也算是特色了,猶如後世的泰國,政變不時的玩一個,但從不會天下大亂,因爲政變本身就已經成了泰國權力平衡的一種手段了,同樣的道理,總理倒臺也是法國政治權力平衡的一種方式。

    所以茹費理倒臺真的不值得大書特書,因爲他已經是難得的在任時間長的總理了。

    茹費理倒臺之後,很快總統就任命了新的內閣,亨利布里松內閣。

    此人是激進共和主義者,跟趕茹費理下臺的克列孟梭都是激進派,但克列孟梭卻是社會黨,依然尿不到一個壺裏去。克列孟梭是反對殖民擴張的,認爲殖民擴張除了讓一小部分巨頭大發橫財之外,對國家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降低法蘭西民族的道德。

    法國議會中充斥着這麼多的派系,讓他們的執政政策不可能一致。維繫法蘭西共和國權力的,當然就不可能是內閣政府,而是他們的總統。相對於總理交替頻繁,法國總統的位置就比較穩固,想廢除總統的法律程序十分複雜,幾乎不可能做到。但問題是,第三共和國總統並不直接行使權力,而是通過任命總理來實現。總理內閣不穩定的情況下,政治也就不可能穩定了。

    這種情況,直到二戰後戴高樂建立了第四、第五共和國,加強了總統權力,讓總統成爲真正的執政者後,法國政治纔算穩定了下來,政府首腦終於能夠坐上幾年了。

    所以茹費理內閣倒臺,法國人早就習以爲常,大明都習以爲常。法國不但不會因爲茹費理的倒臺而陷入混亂,反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連戰爭都不會受到影響。

    唯一受影響的,不過是戰爭的投入度而已。因爲要說服一個個派別,包括從根本上強烈反對殖民擴張的派系支持增加預算,增加兵力,這個非常難。

    而大明卻不存在這些問題,在看到法軍兵力緊張之後,大明反而持續的增兵。在確保物資供應的情況下,打算將前線兵力增加到一百萬人。同時新的牽制法軍兵力的戰術,也一一制定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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