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啓方嘆口氣,“據說是跟長公主一起長大的,素來形影不離的,現如今長公主成了這般模樣,自然是心裏不痛快,如此這般也是難免。”
聞言,李茉點點頭,“可這事……咱們怕是解決不了。”
說實話,就百里長安現如今的病症來看,尋常大夫根本沒辦法對症下藥,且若是出了岔子,怕是誰都得死。
攝政長公主,身份何其尊貴,哪個不要命的敢輕易下手?
若無通天的本事,誰敢擔了這大羅神仙的責,一旦有所閃失,怕是九族之內無活口,誰也不想用九族的性命,去搏一個未知的前程。
“還是等着長公主清醒一些,回了金陵城再說吧?”牧啓方嘆口氣,“咱是沒這個命的。”
李茉點點頭,“但願趙捕頭那邊也能看着點,別讓劉副將得手,要不然這事情可就真的愈發不可收拾,到時候牽連整個禮州,老百姓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嗯!”牧啓方一聲長嘆。
這武由縣的事兒,可真是愈發的棘手了……
不過,聖教和冥淵的事兒,必須得儘快處置,要不然任由其發展下去,別說是禮州,饒是全大昭的百姓都得跟着遭殃。
迴廊裏。
沈唯卿朝着紫嵐走過去,“事已至此,莫作多想,等回到了金陵城,着太醫好好查看,定然會有解決的辦法。”
紫嵐委屈得眼角泛紅,“那些狗東西敢對主子下這樣的黑手,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該宰了那幾個畜生,竟敢傷主子至此!”
她這話是認真的,下次若有機會,她勢必要將這幫人狗東西,千刀萬剮,讓他們嚐嚐分筋錯骨,削成人彘的痛苦!
“她現在誰都不認,就認祁越。”沈唯卿說這話的時候,分感悲涼,“真是個沒心肝的。”
分明都是陪着她一起走到今時今日的,可出了事,她就只認得祁越,這到底是沒心肝,還是冤孽難贖呢?
“主子……定然還會記得的。”紫嵐轉身朝着房內走去。
此前縣令不是說了嗎?
有時候會清醒,有時候會糊塗。
糊塗的時候是金陵,清醒的時候就是主子。
見着紫嵐進門,百里長安先是愣了一下,但又想起是她救了自己,眼底的防備漸漸卸下,尤其是見着紫嵐進門就跪地的模樣。
精緻的小臉泛着微微蒼白,一雙眼眸滿是委屈之色,擡眸看人的時候,還止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彷彿百里長安再說點重話,她就會當場哭出來。
“你是主子,奴婢自然是要行禮的。”紫嵐仰着頭,連嗓音都帶着幾分哽咽,“主子,您好好想想,真的記不得奴婢了嗎?奴婢自小陪着您長大,一直伺候着您,您看看……”
她指着自己的臉,可勁的朝着百里長安跟前湊。
“您可看看,您再仔細看看,真的認不得了嗎?有沒有一點點的印象,哪怕是一點點!”紫嵐眨着眼睛,“主子……”
百里長安彎腰,將人攙起來,“我呢,是真的記不得了,但是看你……還是有幾分面熟的。你不必如此,既是忘卻,總有想起來的時候,只不過不是現在拔了!我知道你是好姑娘,是個好人,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會趕你走的。”
“那就好!”紫嵐點點頭。
怕就怕主子不認她,還趕她走。
“我知道,我不記得這些事肯定跟那個混賬東西有關。”百里長安也不是傻子,陳戊那張臉,她見着就心裏發怵,渾身發毛,所以這裏面肯定有事。
紫嵐眯起危險的眸子,“等主子安全了,奴婢就把那個女人活捉回來,交給主子處置!”
“好!”百里長安點點頭。
一擡頭,沈唯卿站在房門口位置,面色蒼白的盯着她。
“他……”
“主子!”紫嵐忙道,“沈大人跟您一塊長大,算是青梅竹馬,之前數次救您於危難之中,您平日裏亦是頗爲信任他,所以您莫要怕他,他不會傷害您的。”
雖然紫嵐是偏向於祁越的,但瞧着沈唯卿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裏委實有點不落忍,到底還是爲他說了幾句好話。
信任這東西,有時候是刻在骨子裏的,就像是百里長安對紫嵐。
即便是覺得陌生,但相處了一會,便對紫嵐的話深信不疑,幾乎沒有任何懷疑的傾向,瞧着沈唯卿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百里長安無奈的嘆氣。
“主子?”紫嵐忙道,“您不信奴婢嗎?”
百里長安搖頭,“倒不是不信,只是覺得我這一個姑娘家,與他這麼個外男,不宜太過接近,免得惹人閒話。”
何況,她還給祁越寫了婚書,哪怕是恢復了記憶,也會嫁於他爲妻,即便祁越現如今不在這兒,她也該謹守本分,與外男保持距離。
紫嵐:“??”
失憶的主子,還真是變了個人,以前主子從不在意男女之防,只在乎權傾天下,黎民百姓,現在倒是計較起了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