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皺着眉頭站起身來，迎難而上道：“劍莽之下無區別，難道你不知，我這話的意思裏是包含劍莽的？”
秀娘輕聲一笑，不以爲意道：“那又如何？反正你已淪爲劍奴，再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是看在我們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才誠心想要跟你做成這筆生意，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說什麼誠心，分明就是強買強賣。”王湛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麼？”秀娘皺了皺眉，語氣不免嚴厲了幾分，又帶着幾絲殺氣。
“哦！沒事！”王湛咧嘴一笑，立馬改口道，“我說我答應你的條件，以軒轅換你出手，只是你可不能亂來啊。”
秀娘邪魅一笑，走到王湛面前，用纖纖玉手捏住他的下巴，與之四目相對道：“這纔是我認識的王湛，識時務者爲俊傑，聰明人。你放心，就衝着你這張小白臉，我也一定不會亂來，保證把你易容得跟現在一樣俊秀。”
“俊秀可以，但跟現在一樣，就算了……”王湛小臉一紅，略顯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道。
……
隨着畫面一切，王湛已經平躺在一張木牀上。
他的雙手搭在腹前十指相扣，顯得頗有幾分緊張。
秀娘邁着風騷的步伐繞着王湛走了一圈，最終停在了他的後面。
她自上而下地反方向望着王湛清秀的容顏，倒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秀娘用雙手捧着王湛的臉頰，色眯眯地望着他的盛世美顏道：“五官位置工整，輪廓清晰，下頜骨寬窄合宜，頸骨線條自然流暢，真是一副好骨相，我都有點兒捨不得在你臉上動刀子了。”
王湛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有意無意地催促道：“沒什麼捨不得的，秀娘，儘管放馬過來吧，我受得住。”
秀娘拔出腰間的短劍，輕輕抵在王湛的眉眼道：“好小子，疼的話就喊出來，秀娘保證輕輕的。”
王湛猛然握緊拳頭，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而且還把雙腿蹬得筆直，就連口中也忍不住發出一絲絲呻吟。
大約一個時辰後，王湛坐在梳妝鏡前。
秀娘一層一層地幫他解開纏繞在臉上的繃帶。
王湛感覺自己的肌膚正逐漸暴露在空氣中，從未像現在這般親切過。
當繃帶徹底被拆開後，王湛便怯生生地睜開雙眼，帶着幾分惶恐和緊張。
但幸運的是，秀娘這一次的易容很成功。
王湛看看左臉，看看右臉，最終開心地笑了出來。
從前的他雅氣風流，而現在的他聖顏仙姿、龍章鳳質，相較於之前而言，五官更加立體，要顯得更爲成熟穩重，不似以往這樣稚嫩。
“怎麼樣？”秀娘把嘴巴附到他的耳邊，言語之中夾雜了一絲熱氣，“還喜歡自己的新面孔嗎？”
王湛的心絃一緊，愣了一愣，匆匆反應過來後，連忙起身，進而稍稍佝僂着身子，雙手作揖，致謝道：“多謝秀娘，王湛感激不盡。”
一聽到自己的軒轅還在她手中，王湛便是頓時笑不出來了。
要不是秀娘刻意提醒，王湛差點忘了，這是自己拿身家性命換來的容顏。
王湛易容完成後，天色也漸漸暗了，晚上還得回挽棠宮赴家宴，這是王養飢特地提醒過他的。
秀娘立在二樓窗邊，俯瞰着王湛漸行漸遠的身影，再看看手裏的軒轅，心裏想着總歸是做了一筆劃算的買賣。
只是軒轅貴爲劍神之劍，秀娘區區劍莽握在手裏，恐怕也只有把它當神明一般供奉起來的份兒了。
就在王湛回去的路上，挽棠宮內的諸位皇子皆已到場，獨獨少了他王湛。
王養飢坐在正前方的王位上，不驕不躁地等着，餓了就喫點兒開胃小菜，渴了就小酌一杯，一點兒都沒有想等王湛的意思。
在場的這七位皇子中，就屬老三王有合跟王養飢最像，人還沒到齊呢，就迫不及待地喫起了桌上的小食。
王養飢見了，既不厲聲阻止，也不批評叫罵，只是一味地縱容他、慣着他。
他待王有合這樣好，難免會讓人懷疑，王有合纔是衆義子中真正的皇子。
現場最嚴肅刻板的，是大皇子王道江。
王道江作爲王養飢的長子，今年有24歲了。
他年紀輕輕便達到了劍王境，爲人正直，剛正不阿，平日裏既用功，又刻苦，是衆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位。
他在黎國更是有着“銀袍戰神”的美名，只因他立功無數、戰績斐然，戰場上呼嘯往來，卻能白衣如新，故而深得王養飢重用。
行軍打仗、比武問劍是他的長處，如果非要說短處的話，那便是少了那麼一絲絲風趣和幽默。
二皇子名叫王闊，不高偏矮，人挺機靈，但有一點卻是讓人捉摸不透，那就是他總是對外宣稱，自己纔是衆義子中真正的皇子。
對於這一點，那自然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了。
有人信，有人不信，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楚？
四皇子王志通最喜歡沒事兒找事兒，又好像唯恐天下不亂，總是找別人的不是。
要說得罪人，他是真有一套。
五皇子王來貢略微癡傻，六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讓他的心智永遠停留在了那個年紀，雖然也是個二十一歲老大不小的人了，但整天嘻嘻哈哈跟個孩子似的，有時聽話懂事，有時卻又全然不懂規矩。
他一本正經地坐在桌前，直勾勾地望着前面這些琳琅滿目的山珍海味，想喫，卻只能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耐着，忍着，只因王養飢告訴過他，要等人到齊了才能喫。
六皇子王振堂也不老實，他身形瘦削，長得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爲人最是圓滑，總是阿諛奉承、見風使舵。
至於七皇子王承勳，則已被送到烊國爲質，至今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