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養飢此舉，沒準兒還是在幫我。”
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進而突發奇想道：“誒，對了，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這次揚州之行，你怎麼不把大皇子也一塊兒帶上呢？”
“揚州這麼大一個禍患，大皇子若是成功解決了，那無疑又是一大奇功啊！”
王湛長舒一口氣，並拉長了聲線，漫不經心道：“要真能在揚州立下赫赫戰功就好了，只可惜王景從遠在千里之外，並未露出任何破綻，大哥若是真來了，也只能白走一遭而已。”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待在皇宮，替我們盯着那些亂臣賊子的動向。”
“誰說沒有破綻？”施牧把身子坐得更直了些，反問道，“王志通不就是王景從最大的破綻麼？”
“沒有王景從這個破綻，你能知道千里之外還有雙眼睛在對王位虎視眈眈？”
王湛笑了笑，說：“可是王志通只能是引導上的破綻，算不得是鐵證如山。”
“他效忠於王景從，又怎會輕易爲我們所驅使？”
“我所說的破綻，除非是找到王景從意圖謀反的實質性證據，否則便立不了奇功。”
“王養飢的心思縝密，王景從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如你所言，如果沒有王志通的話，誰又能知道，千里之外還有一雙眼睛在盯着王位呢？”
“就因爲他本尊遠在千里之外，王養飢鞭長莫及，所以他即便知道他的親弟弟圖謀不軌，也沒法對他下手。”
“你覺得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人，會留下他謀反的證據嗎？”
施牧眉梢一緊，當即就察覺到了一絲情況的不妙：“哎呀！那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們此次揚州之行，豈不是也難了？”
“既然找不到王景從意圖謀反的鐵證，那我們又該如何將其拿下呢？”
“難道你要我一劍斬了他不成？”
王湛聽到這裏，不禁要笑出聲來：“你覺得我像是這麼不理智的人嗎？”
施牧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進而很認真地對他說：“你提起劍來的時候，還真說不準。”
“切。”王湛在稍稍扭頭的同時輕蔑一笑，似是懶得反駁他。
施牧來了興致，又更進一步地問：“誒，那你想好待會兒去了揚州，該怎麼對付他了嗎？”
王湛的嘴角微微上揚，胸有成竹道：“我們沒有理由殺他，但是我們可以令王景從禍起蕭牆，廢除他的左膀右臂。”
“這樣一來，王景從便只能像是斷了翅膀的雄鷹，不足爲懼。”
施牧心潮起伏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地附和道：“有道理。”
“行了！”施牧嘿嘿一笑，拍拍王湛的肩膀說，“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想必你已經在心裏打定了主意，至於我呢，只用把你安全護送在揚州就好了！”
王湛笑而不語，胸中自有丘壑。
……
一段時間過後，馬車行駛在一條寬敞平坦的大道上。
這次的刺客沒有身着夜行衣，身上穿的都是一些窮苦人家的粗布麻衣，但臉上仍然蒙着比較破舊的面巾。
畢竟乾的是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總不能讓人一眼認出纔是。
這些刺客覺得時機到了，便在草叢堆裏一擁而上，齊刷刷地擋在了馬車的面前。
騎馬的劍奴見狀，都不由得爲這股強大的陣仗所震懾。
他當即就猛拉繮繩，大喊一聲道：“籲——”
前面的馬蹄擡起片刻，這才停住了馬車。
劍奴的心裏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東昇般冉冉升起，臉上滿是驚恐萬狀的神情。
施牧也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他用何駐卿微微掀開簾帳，探頭往前一看，赫然發現，前面竟有足足八名刺客攔路！
施牧把頭縮回來，還沒開口說話，王湛便是未卜先知道：“到你發揮的時候了？”
施牧忽然堅定了眼神，義正詞嚴道：“你在車上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完，施牧便佝僂着身子從馬車上下去。
他大大方方地走在最前面，微風拂過他的髮梢，也讓施牧瞧着頗有幾分俊朗。
施牧孤身一人迎戰八名刺客，馬車上的王湛和兩名劍奴則是靜候佳音。
施牧掃視了他們八人一眼，進而長舒一口氣，十分慵懶地說道：“你們全都一起上吧，省得浪費我的時間。”
八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間相互對視一眼，進而紛紛拔出腰間佩劍，不謀而合地迎着施牧橫衝直撞而去！
施牧一臉不屑，隨後靜靜地把手搭在何駐卿的劍柄上。
施牧低了低頭，頓住片刻，再把頭擡起來時，眼神忽然變得跟刀一樣鋒利。
他猛地抽出何駐卿，見血封喉只在剎那之間。
他憑藉一個箭步瞬行而去，一劍斬去前面六人。
還有兩名刺客跑得慢了一些，這才僥倖留住一命。
不過他們二人見施牧如此強悍，便也頓時沒了繼續問劍的勇氣。
他們頓時覺得雙腿發軟，進而直接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哀求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施牧板着一張臉，纔不會把他們放在心上，眼裏盡是冷漠。
施牧提着何駐卿緩緩而去，正想連同這兩人一併斬於劍下，但他纔剛剛舉起何駐卿，馬車裏就傳出王湛的勸阻道：“留活口！”
施牧微微一愣，殺氣騰騰的動作瞬間停住。
差一點，施牧又要忘記留下線索。
他把何駐卿指向僅剩的兩名劍客，開門見山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只要你們誰能供出幕後主使，我就饒他不死。”
施牧話音剛落，兩名刺客便是相互對視一眼，眼神當中更是頗有深意。
結果下一秒鐘，他們二人便是紛紛提起佩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捅穿了彼此的腹部！
於是乎，僅剩的兩名刺客，最終也逃不過血濺當場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