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都是劍仙境,結果打了半天也沒能分出一個勝負來。
不過細細想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們誰也不讓着誰,紛紛全力以赴,自然會比較焦灼了。
二人臉上的神情可謂空前絕後的如出一轍。
其眉頭緊鎖,好似密密麻麻的荊棘叢生,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他們雖然能保證自己處於一個不落下風的優勢,但拿對方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雙方几經思量過後,竟不謀而合地以兩指遇劍。
他們併攏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來回比劃,佩劍便是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飛馳而去!
只見兩把佩劍於半空交鋒,你來我往之下發出“哐哐噹噹”的清脆聲響。
兩人御劍連過數十招,卻依舊分不出勝負。
無可奈何之下,雙方最後向對方刺出一劍。
劍鋒相互撞擊的剎那間,徑直向外震懾出一股又一股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強大劍氣!
無形的劍意蘊藏在濃厚的劍氣之中,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神搖、惶惶不可終日。
韓熠和施牧的兩指不斷髮力,試圖加大佩劍奔突前行的力度,可兩人旗鼓相當、平分秋色,哪怕使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從對方那兒佔到一星半點的便宜!
隨着兩人猛地各自發力,這佩劍便是上上下下地旋轉着劍身,主動往回飛了回來。
兩人往前一躍,精確無誤地接住了自己的佩劍,最終憑藉輕盈的身軀,安然無恙地落在了地上。
他們的一頓操作猛如虎,卻遲遲分不出一個高下。
現場的形勢一度十分焦灼,場面漸漸陷入了僵局。
晚風拂過髮梢,吹來一絲寒意,冰冷刺骨的疾風不知是在爲誰送行。
韓熠板着一張冷漠無情的臉,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施牧亦是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顯然他知道,韓熠沒有這麼好對付。
然而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王湛突然邁着沉重穩健的步伐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施牧的身後。
他一面走,一面振振有詞道:“東嶽王門下劍客,韓熠,有着當之無愧的劍仙之境。”
施牧扭頭看向一旁的王湛,倒是被忽然冒出來的他給嚇了一跳。
韓熠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注意力全放到了姍姍來遲的王湛身上,“九皇子王湛?”
“你怎會識得我?”
王湛暗暗一笑,意味深長道:“你就當你聲名遠揚,所以我才早有耳聞好了。”
韓熠眉梢一緊,當即就察覺到了一絲情況的不妙。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而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倒是不簡單。”
“你能出現在這裏,看來都是王養飢有意安排的。”
“我還當此人是個昏聵無能的皇帝,可現在看來,他也並非是毫無作爲、默默等死之輩。”
王湛輕聲一笑,順勢迎着他的話說下去道:“這話你倒是說的沒錯,王養飢的確沒有你看起來的這麼簡單。”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能在黎國境內看到你,我還是挺意外的。”
“所以……你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
韓熠直起身子,挺起腰板,愁眉不展地冷冷道:“我來黎國,沒有理由。”
“再說了,我來這裏的原因,與你何干?”
說罷,他的眼神突然變得跟刀一樣鋒利,就連神情也是認真嚴肅了不少,其中更是散發出一縷若有若無的殺氣。
那正是針對王湛的,王湛感受得分外清楚。
面對韓熠的不近人情,王湛也只是淡然一笑,心平氣和道:“你不說,其實我也能猜個大概了。”
“王有合是你東嶽劍諜,試圖暗殺黎國未來的儲君。”
“而王志通爲了阻止我救王闊,曾特地上門拖延我的時間。”
“那麼問題就在於,王志通又是如何知道王有合要殺王闊的呢?”
“王有合的東嶽劍諜身份不會對任何人透露,如果這兩人沒有串通一氣的話,那他暗殺王闊的事情,王志通根本無從知曉。”
“當時我左思右想,卻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個難題。”
“但是現在看到你,我想明白了。”
韓熠聽到此處,心中不免一陣觸動。
他臉上的神情瞬間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後更是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東昇般冉冉升起。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
他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後,繼續娓娓道:“你是東嶽王門下的劍客,遵照東嶽王的旨意行事,而王志通是王景從的人。”
“如果說王景從和東嶽王有染的話,那想必你就是東嶽王派出跟王景從合作的使者了。”
“而王有合是東嶽劍諜要暗殺黎國未來的儲君這件事情,肯定也是你告訴王景從和王志通的。”
“因此,纔有了王志通上門拖延我的這一齣戲碼。”
“王景從對王位虎視眈眈、勢在必得,不單單是因爲他隱忍多年,準備充分,而且更是因爲他身後有東嶽這座靠山。”
“這才讓他有了爭奪王位的信心。”
“但東嶽王已是萬人之上,沒必要跟王景從這樣一個小小的永安王有所交集。”
“而現在看來東嶽王肯幫他,一定是因爲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交易。”
“王景從手上一定是有東嶽王想要的東西,所以東嶽王纔派你來幫他,以展現出自己的誠意。”
施牧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臉上的表情可謂愈發難看了。
他聽得有些糊塗,卻又知道,這池裏的水很深,很濁,深到不見底,濁到看不清。
王湛能說出這樣一番頭頭是道的言論,韓熠也有些意外。
他愁眉莫展地看向王湛,發覺此人遠比自己所想的要精明得多。
然而這世上如此精通謀略、才智過人之人,曾經韓熠在東嶽也是認識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