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芝的劍術有多麼高超,那是毋庸置疑的,因而當時的李信芝也深受東嶽王重用。
然而當時的李信芝不光只有劍術,而且胸中還有謀略,時常爲東嶽王出謀劃策,所以韓熠對他一向是極爲欽佩的。
韓熠和李信芝同在東嶽王手下做事,平日裏或多或少總是有些許交集,故而韓熠或許不認識現在的王湛,但一定認識當年那個文武雙全的李信芝。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王湛會認識韓熠,並知道他東嶽王門下劍客這一重身份的原因。
而今王湛的步步爲營、神機妙算讓韓熠想起了當年那個一步十算的李信芝。
故人的氣息總是如此熟悉,尤其是王湛那清晰的腦回路,令韓熠不得不小心爲上、多加防備。
韓熠擺着一張冷若冰霜的臭臉,看起來心事重重,又似乎是被拆穿了一般,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王湛無所畏懼地上前一步,大膽問道:“告訴我,王景從給了褚應槐什麼承諾,竟能讓堂堂東嶽王出手相助?”
面對王湛的質問,韓熠不知是真的不以爲意還是故作鎮定。
他在聳了聳肩膀的同時,忍不住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進而鄙夷不屑道:“王上的事情,恐怕就輪不到你多管閒事了!”
“不管我們和永安王之間究竟是何交易,也與你這個將死之人無關!”
“雖然你說的都對,但太過聰明的人可活不長久。”
“正是因爲你太過聰明,我才斷不能讓你繼續留在王養飢的身邊!”
“你若不除,我東嶽必有大敵!”
王湛定了定神,漸漸收斂起了笑容,直勾勾地望着韓熠。
可這時候施牧卻偏偏是主動上前一步,不屑一顧道:“好大的口氣啊!彷彿真當我不存在似的。”
“今天我就把話撂這裏,有我在,你休想傷害完蛋一根汗毛!”
韓熠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爲不悅的怒色。
他把手裏的佩劍握得更緊了些,炯炯有神的目光當中毫不間斷地向外散發出一縷又一縷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
雙方虎視眈眈地凝視着彼此,彷彿下一秒又要朝對方大打出手、刀劍相向。
劍仙之間總是默契十足,對劍道的理解也已經十分透徹,知道在什麼時候出手纔是最佳時機。
於是乎,幾乎只是眨眼間的工夫,施牧和韓熠又已經纏鬥在了一起。
兩人近距離交鋒,手上的劍刃皆已經快到極致,尋常人等非肉眼所能輕易捕捉。
王湛緊皺着眉頭,仔仔細細地觀察着他們兩個的一招一式。
雖說他現在只是個劍奴,但好歹曾經也是個所向披靡的劍神,故而對劍道的領悟,他總是頗有一番造詣的。
如果換做是以前的李信芝,那眼前這兩個打得不可開交的劍仙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施牧和韓熠平分秋色的這段期間,王湛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於是他看準時機,開始指導施牧的劍術:“以退爲進,轉危爲安。”
“劍意所在,就是現在,趁其不備,刺!”
王湛的話音剛落,施牧這一劍便是精確無誤地刺在了韓熠的劍身上。
雖說韓熠已經勉勉強強地橫劍格擋,但何駐卿所向外迸發出的劍意仍是把韓熠震出數尺開外。
韓熠的面部表情一陣抽搐,就連口中也是發出一絲輕微的呻吟。
他連連後退數十步,險些停不下來,直至其把腳一橫,才終於站穩了腳跟。
韓熠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滿臉都是匪夷所思的神情,進而向施牧投去了憂心忡忡的目光。
他着實想不明白,原本還是一個不相上下的局面,但到底爲何施牧的劍意突然急劇增長,殺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施牧和韓熠修煉到這個份上,同爲劍仙境,彼此之間的劍術和修爲肯定是大差不差,最主要的,就是看誰能夠出奇制勝。
而王湛剛纔觀察韓熠已久,他憑藉多年以來橫行劍道的經驗,一眼就看出了韓熠招式裏的破綻。
再加上王湛曾和韓熠共事過一段時間,因而對他的路數多多少少也有一定的瞭解。
所以王湛只需細細思量,便能想到應敵之策。
施牧按照王湛所指點的去做,果真佔了上風,險勝一籌。
韓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突然發覺自己已經不是對手,這一時半會兒的,便也頓時沒了底氣。
王湛邁着沉着穩健的步伐緩緩走到施牧身邊,神色自若道:“放棄吧,不要掙扎了。”
“一個施牧你尚且只能打個平手,再加上我,二打一的局面,你毫無勝算。”
“不可能!”韓熠辭氣激憤地反駁道,“怎麼會這樣?!”
“你只不過是區區劍奴而已,有你沒你都是一樣,又是何來的二打一之說?”
王湛心平氣和地用嘴哈了哈手,說:“但你確實是輸了,不是嗎?”
“我是不是劍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一戰的結果如何。”
“剛纔你跟施牧交手的時候應該可以感覺的到,你已經落入下風了。”
“再打下去,恐要見血。”
韓熠的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他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而後更是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雨後春筍涌上心頭。
他左思右想,卻偏偏是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你明明只是劍奴而已,爲何能看穿我的招式?!”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道:“有個問題,我想我可能要糾正你一下,免得後代的子子孫孫都被你這樣的道理所誤導。”
“劍奴,只是不會用劍,卻並不能代表,他們不懂劍。”
“你身爲劍仙,還是早點兒認清現實的好。”
“不要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明白,到時候傳出去貽笑大方,枉爲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