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王湛的一番批評和指證,他羞愧到無地自容,已然是無話可說。
韓熠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恨不得趕緊挖個地縫鑽進去,就此消失在王湛和施牧面前!
韓熠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定了定神,進而懷着七上八下、忐忑萬分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問:“是我輸了,你想如何?”
王湛用嘴哈了哈手,心平氣和卻又霸氣側漏地放下狠話道:“我要你滾出黎國,別再回來。”
“小小的王景從已經不成氣候,你跟他合作,就是白搭。”
“順便回去告訴東嶽王一聲,一天天的,不要閒着沒事找事。”
“有這閒工夫,不如沉下心來好好鑽研鑽研他的劍道。”
“幾個月都得不到長進,那是人的問題。”
韓熠的心絃一緊,臉上的神情又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東嶽王的確喜歡練劍,可其劍道天賦不高,只能在劍莽境停滯不前。
當年王湛認識他的時候是如此,只是不知現在他已經修煉到何種境界了。
只不過按照王湛對他的瞭解,大概東嶽王是並無多大長進的。
東嶽王的底細,王湛早已摸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也是王湛那一番話聽起來這麼瞭解他的原因了。
但當韓熠聽到這裏的時候,卻是不由得心生詫異。
因爲他百思不得其解,黎國的九皇子,爲何會對東嶽王瞭解至此?
韓熠想不明白,而現在也沒工夫多想。
一個懂劍的劍奴加上一個劍術高超的劍仙,屬實讓韓熠夠嗆。
他只想逃之夭夭、溜之大吉,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從而回到故土。
韓熠緊皺着眉頭,並板着一張冷漠無情的臉。
他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縱身一躍、騰空而起,就此御劍飛行而去。
施牧目送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進而面帶微笑,環手於胸,饒有興致地上前一步,打趣道:“這韓熠的確是不好對付,跟這一路上所遇到的刺客相比,那可厲害太多了。”
“不過也得多虧了他,才讓我這麼長時間以來,遇到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施牧面對韓熠這樣的勁敵,並不覺得棘手。
他把他當成一種挑戰,一種樂趣。
畢竟跟蝦兵蟹將過招太過無趣,跟韓熠這樣不分上下的對手切磋,反而會有意思得多。
王湛在領會了他的意圖後,也是暗暗一笑,興致勃勃道:“人家好說歹說也是個劍仙境,是東嶽王最爲重用的劍客。”
“你所斬殺的那些刺客跟他相比,那可真是差遠了。”
“你們兩個的境界相當,若是要等你們打出一個勝負,那還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一聽這話,施牧就有些不樂意了。
他扭頭看向王湛,開玩笑道:“嘿!你這話就是對我沒信心了啊!”
“就算剛纔沒有你的指點,我也照樣收拾他!”
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心滿意足道:“這還差不多。”
“不過我看你對這個韓熠的路數還是挺了解的,莫非也是你在東嶽國當劍諜那時候認識的?”
王湛暗暗喘了一口氣,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我曾和他共事過一段時間,所以對他自然是極爲了解的。”
施牧愁眉不展地點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難怪。”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一面朝前徐徐前進,一面言歸正傳道:“別難怪了,走吧!”
施牧猛地把頭一擡,追隨着王湛的身影望去:“去哪兒啊?”
王湛特地提高了音量,並拉長了聲線道:“回去睡個好覺,明日一早,準備回雲祥!”
施牧聽到此處,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快步疾走,追到王湛的身邊,大喫一驚道:“明早就走?可咱們不是剛來嗎?”
“是剛來,”王湛意猶未盡道,“但在這裏住上一晚,還不夠嗎?”
“不是……”施牧有些語無倫次,“我的意思是,王景從的事兒,你不管了?”
王湛走着走着就停了下來,而後面朝施牧,沉聲道:“他?他還有什麼事兒要管的?不都已經收拾乾淨了嗎?”
“收拾乾淨了?”施牧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腦子頓時懵了。
他只覺得來到揚州後彷彿也沒做什麼,怎麼就突然收拾乾淨了呢?
王湛於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氣,頭頭是道地解釋道:“王景從派韓熠刺殺王志通,我們已經讓他相信王養飢爲了對付他有所作爲。”
“再加上今天晚上我們打跑了韓熠,除去了東嶽的禍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已經斬斷了王景從的左膀右臂。”
“現在的他不僅已經暴露,而且手底下無人可用,就像是一隻被折了翅膀的雄鷹,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試問這樣的王景從對你我來說,還會有什麼威脅嗎?”
施牧愁眉莫展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地附和道:“有道理。”
王湛微微一笑,更進一步地說道:“我們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給大皇子鋪路,除去揚州這個隱患,好讓他沒有競爭對手,從而順利地登上王位。”
“現在這個目的既然已經達成了,那我們應該把更多心思放到黎國皇宮那邊纔對。”
“明日走的時候我再給王景從送上一份大禮,揚州這邊的事情便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施牧聽到此處,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趣,進而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格外好奇地問:“什麼大禮?”
王湛含蓄一笑,邊往前走,邊說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施牧眉頭一皺,跟在王湛屁股後面叫嚷道:“誒,你這樣也太不夠意思了!”
“咱們都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有事兒盡瞞着我!”
“兄弟這一片心意,真算是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