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把頭一擡,表示認可道:“對,沒錯,他就是在等!”
“王養飢遲遲沒有出手搭救我,就是在等一個人!”
施牧略顯不好意思地伸出一隻手撓了撓後腦勺,尷尬一笑道:“雖說你很敬佩我的聰明才智,但倒也不用做出如此過激的反應。”
王湛豁然開朗地笑了笑,更進一步道:“王養飢雖是在等人不假,但等的人並非是你。”
“他真正在等的,是歐。”
“歐?”施牧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他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
其小小的腦袋裝着大大的問號,倒是有好些的如坐雲霧、不明所以了。
施牧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一時半會兒有些想不起來,王湛口中的歐是何方神聖。
直至其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後,他才猛然想起來說:“哦!就是我們在清風鎮縣衙裏,你對我和白戎所提起的歐?”
“不過我卻是忘了問你,這歐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既能在危難時刻出手救你,想來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定然是不差的。”
“而且你身邊還有這樣一劍術高超之人,我竟聞所未聞。”
“當時白戎在旁邊,我就幫你隨口敷衍過去了,你趕緊跟我講講,這歐到底什麼來頭?”
“縣衙裏的劍士們全被一招斃命,就連劍尊境的方異也是如此。”
“由此可見,他的境界一定不低。”
王湛淡然一笑,神色自若道:“都說了,歐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可你要是問起他的細節,我只能說我對他的瞭解也是寥寥無幾。”
“大概只是一個古怪的人罷了。”
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懷疑的眼神似是半信半疑。
無可奈何之下,施牧只好長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信你!”
“只是這好端端的,王養飢等歐做什麼?”
“難道他還認識歐不成?”
王湛閉了閉眼,搖搖頭說:“王養飢並不認識歐。”
“歐一向極少露面,就連我也知之甚少。”
“而且所有見過歐的人,都已經死了。”
施牧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顫,就連瞳孔都是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只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王湛這冷冰冰的語氣,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神搖、惶惶不可終日!
施牧不禁要想,歐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強悍,才能讓見過他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施牧顫抖着聲線,對王湛的表示些許懷疑:“這歐的劍術當真恐怖至此,居然能讓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死於非命?”
“可是,他爲什麼沒有對你下手?”
王湛微微一笑,道:“都說了是朋友,他又怎會對我下手?”
“我現在只是想,大抵王養飢是從某種途徑掌握了歐的消息。”
“他知道歐會在我危難時刻出手相救,所以纔想藉着這個契機引歐出來。”
“王養飢的如意算盤打得如此精明,最後不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完,王湛又沾沾自喜地冷笑兩聲,頗具輕蔑之意。
施牧緊皺着眉頭,依舊疑惑不解地問:“可是你也說了,歐一向神祕莫測、行蹤不定,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已經死了。”
“那王養飢又是如何知曉歐的存在的呢?”
王湛微微一愣,頓住片刻。
他幾經思量過後,才幽幽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道:“別忘了,我除了對你提過歐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知道歐的存在。”
施牧的心中一陣觸動,臉上的表情可謂愈發難看了。
他使勁兒回憶當時的情形,思來想去之下才重新振作起來,恍然大悟道:“白戎?!”
王湛滿臉都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彷彿這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施牧定了定神,百思不得其解道:“可是怎麼會呢?”
“白戎分明就是站在你這邊的,而且他能與王養飢扯上什麼瓜葛?”
“除非他……”
施牧說到這裏,頓了頓,進而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一臉驚奇地看向王湛道:“除非他從來都是王養飢的劍諜!”
“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王湛的眼睛一閉一睜,心知肚明道:“我們都被耍了。”
“白戎這傢伙,看似仗義,實則早就已經淪爲王養飢的劍諜。”
“我居然到現在才察覺,真是慚愧。”
“知道歐的存在的人不多,除了你我之外,便只有白戎。”
“其實王養飢壓根兒就不想我死,他只是想看看,這歐究竟是何許人也。”
“這便是他遲遲沒有出手的原因。”
施牧於不知不覺間把手緊握成拳,而後猛地用其砸了一下桌面,憤憤不平道:“可惡!”
“這個白戎,我以爲他清廉公允、爲人正直,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淪爲了王養飢的走狗!”
“枉我把他當好兄弟看待,真是錯看了他!”
王湛長舒一口氣,擡頭感慨道:“劍之大陸上沒有這麼多的是是非非、誰對誰錯,有的,從來只是人心之間的較量而已。”
“白戎甘爲王養飢的劍諜,這是他的選擇,我們都無法從中干預。”
“好歹相識一場,即使不能成爲彼此信賴之人,好聚好散總還是要的。”
施牧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沉聲道:“這個王養飢也是心狠手辣,爲了見識歐究竟是何許人也,居然可以用你的性命作爲賭注!”
“要知道,當時我若晚來一步,你可是會有性命之憂的!”
王湛暗暗喘了一口氣,心如止水道:“沒辦法,事已至此,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
“只是我們都低估了王養飢,也低估了白戎,更低估了人心。”
“王養飢的手段遠比我想得還要高明,他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無論如何,往後多加小心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