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從前的確是我小瞧他了。”
“連你都不得不忌憚一二的對手,可見他王養飢也並非庸才。”
王湛淡然一笑,神色自若道:“你才知道啊。”
“如果王養飢真這麼好對付的話,我也不用如此煞費苦心地輔佐王道江收攏人心了。”
“白戎一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年我結識白戎時助他撥亂反正,卻沒想到三年後再見,他竟已經成了王養飢的劍諜。”
“雖然我不知道王養飢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但起碼可以看出,他精妙的部署和萬全的謀略。”
“起初王養飢對我並無敵意,但歐的存在難免會讓他狗急跳牆。”
“倘若他爲了見一見歐對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倒也是未必沒有可能。”
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面色凝重道:“放心好了,有我在,不會給他王養飢可乘之機的。”
“但你也要安分守己一些,莫要再給我惹事生非了。”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道:“你現在才說這話,恐怕是爲時已晚了。”
“我王湛一步步在皇宮中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朝中不知有多少亂臣賊子將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再加上王養飢總是對我關照有加,難免會讓人眼紅。”
“怕只怕在那些亂臣賊子眼中,我已經是王養飢的走狗了。”
“朝野上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我這個最新被他收入膝下的義子,這九皇子的身份,註定讓我想低調也無法低調了。”
施牧長舒一口氣,悵然若失道:“唉!看來這皇子的身份是福也是禍。”
“現在想想,有時候當平平無奇的平民百姓也不錯,起碼不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施牧說完,起身就枕着後腦勺闊步離去。
王湛目送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高聲問道:“喂,去哪兒?”
施牧招招手,迴應道:“皇宮的氛圍令我生厭,我出去逛逛,透透氣。”
施牧剛一說完,便抽出何駐卿御劍而去。
王湛微微低頭,用嘴哈了哈手,不禁想起,自己曾幾何時,也如他這樣般瀟灑自在。
不知不覺間,已是晚上。
當晚月黑風高,還颳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倒是很適合幹那殺人放火的勾當。
此時清風鎮的縣衙內。
白戎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卻不知有一身手矯健的神祕之人祕密潛入了他的房間。
此人避開縣衙的重重守衛,潛入其中可謂不費吹灰之力。
直至一陣窗外的陰風襲來,再加上雷電“譁嚓”的一陣巨響。
白戎感到一陣濃郁的殺氣逼近,這才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他瞪大雙目,反應倒也迅速,徑直在第一時間抓過枕邊的佩劍,二話不說就要起身拔劍相向。
但白戎纔剛剛將佩劍抽出半截,就有一把鋒利的劍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致使他全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白戎見到那人,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顫了一下,當即就露出了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
因爲他赫然發現,對方分明是去而復返的劍仙施牧!
施牧的一頓操作猛如虎,對白戎更是飽含敵意。
白戎原以爲他已經和王湛一走了之,沒想到還有和他再見的時候。
只是如今再見,白戎卻因做賊心虛而被其震撼得心旌神搖、惶惶不可終日。
窗外的雨稀里嘩啦地下着,夾雜着肆虐的狂風,伴隨着滾滾的天雷,彷彿在白戎心裏奏了一曲驚心動魄的交響樂。
情急之下,白戎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神色慌張道:“哈哈哈……施牧兄弟,好久不見。”
“只是不知爲何一見面就要對我兵戎相向,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施牧的眼神忽然變得跟刀一樣鋒利。
他更把何駐卿往他的脖子上貼了貼,殺氣騰騰道:“你知道是爲什麼。”
“白戎啊白戎,枉我真心拿你當兄弟,卻萬萬沒有想到,你竟是王養飢的劍諜。”
“完蛋對你有指點之恩,你這麼做,對得起他嗎?!”
白戎的心絃一緊,頓時被施牧懟得無話可說、無力反駁了。
他只能苦笑兩聲,認栽道:“呵呵,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知道了。”
“他果然智慧過人、深謀遠慮,我縱使已經小心翼翼,卻還是在不經意間露出了破綻。”
施牧緊皺着眉頭,而後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也許你不知道,歐的存在,完蛋只告訴了你我二人而已。”
“可現在不只你我二人,就連王養飢也知道歐的事情。”
“既然不是我給的消息,那劍諜就只能是你!”
白戎暗暗喘了一口氣。
他在何駐卿的壓迫下稍稍歪頭,斜視施牧道:“這麼說來,也是他讓你來殺我的了?”
施牧板着一張臉,沒給好臉色道:“他跟你畢竟相識一場,勸我好聚好散。”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更替完蛋抱不平。”
“你知道他如今的處境,許多事情,他已經沒法親力親爲。”
“他不說,不代表他不想這麼做。”
“那些他沒法完成的,就讓我代爲完成好了!”
語畢,眼看施牧馬上就要對白戎下殺手!
但白戎終究是怕了何駐卿的鋒利,便在臨死之前張皇失措地驚呼一聲道:“等等!”
施牧眉梢一緊,給他些許苟延殘喘的時間,道:“你有什麼遺言麼?”
白戎的胸膛起起伏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道:“施牧兄弟,你是劍仙,我知道我縱使動用整個縣衙的力量也攔不住你。”
“可你不能殺我。”
“你要是就這樣殺了我,會出事的!”
施牧不知白戎此言何意。
而他那蒼白無力的辯詞,更是無法改變施牧堅定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