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茵默默轉身離開,也就是在這個年代、這個喝酒爲敬的地方,纔會讓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喝酒了。
明茵去把雞籠關了,像哄小朋友一樣柔聲道:“你們該睡覺了哦。”
然後進去和蔣蓉一起把菜端上桌,他們也各自簡單清洗好了,明天朗蹦着跳進來,差點被門檻絆住,明安國一把拎起,“啪啪”在屁股打了幾下。
當親媽的也不管,其他人更是不會管了。
在蔣蓉和明興河這對爺奶眼裏,男孩子嘛,皮實,不打不聽話。
要不是老大眼疾手快,這門牙起碼得磕掉一顆。
碗筷已經擺好,蔣蓉剛說了一句:“外面都這麼黑了,魚白這孩子怎麼還沒來?”
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了。
明安國出去開門。
“來了啊,快來,正要喫飯了。”
“不用不用,我來拿。”
沒一會魚白就被明安國擁着進來了,明興河把他按在他旁邊,蔣蓉把一碗裝好的飯放到他母親,關明心給他分了一碗綠豆湯,還對他道:“熱天喝點這個,茵茵煮的,防暑。”
魚白瞅了明茵一眼,乖乖喝了。
明興河和蔣蓉相看了一眼,又各自分開,夫妻倆一起生活大半輩子了,還能不知道彼此是怎麼想的?
魚白喝完那一碗,明興河就把那個碗給拿開了,蔣蓉重新遞了一個乾淨的碗過去,明安國機靈地把酒壺從桌後面繞過魚白遞給明興河,明興河滿意地笑了下。
明茵偷偷看了眼魚白,又看了眼自己的親爹和親媽,連忙抱着碗低頭,心裏突然感到毛毛的,背後升起陣陣涼意。
魚白喝酒不上臉,好像很是很喝,每回他來家裏喝酒的時候都不會醉到。
明興河又對蔣蓉笑了一下,得意洋洋。
蔣蓉嘴抽了抽。
不過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像對待客人一樣客氣,幾人都是淺酌兩碗就收了手,女性們除了蔣蓉能跟他們喝上一點,其他人一點沒碰。
劉夢仙倒是想那個味道,懷孕之後她就突然喜歡上了很多對於之前來說很離譜的東西。
但,她還懷着孩子,不能喝,多看一眼都要被明安國和蔣蓉瞪眼。
關明心和明茵看着挺想笑。
後面都是男人們的話題,這邊女人們也淺淺談了一些,例如問劉夢仙感覺怎麼樣啊,問明茵在學習上有沒有困難啊,還問關明心親家那邊怎麼樣啊……
明興河猛地給自己灌了大半碗酒,瞬間上臉!
看這一個個沒出息的,她們女人那邊說話,他們湊個什麼熱鬧?
忽然蔣蓉跟全家道:“老二前兩天不是給明茵寄信來了嘛。”
明茵突然就想起了信旁邊的另一個包裹,還有寄包裹的那個人,他有一張很有迷惑性的臉。
“我想着,一年,昌平最多也就才能回得來一回,他之前也說過來那是碰着運氣好的時候才能輪得他休假,明心剛剛嫁進我們家就得和他分隔兩地,這事是我們對不起她。”
其他人都看着她們。
魚白依舊沉默着,但情商也沒低到還在沒心沒肺地兀自喫菜。
蔣蓉攬過她,抱了抱。
明茵眨了眨眼睛,他們大人的私房事,她這做小孩的也不方便插進去說。
“所以我的意思是,過段時間就讓明心去那邊找老二,我們這邊提前幾天給那邊打個電話,讓他把住宿那些都先準備着……明天,明天起得早點,我就去社裏去打電話,興河那個老二寫下來的號碼你記下來沒有?”
“記了記了。”明興河連忙點頭。
關明心咬住下脣,猶豫道:“媽……”
劉夢仙拉過關明心的手,拍了拍,“你們才結婚,就留下你一個人在家,不是你說不委屈就真的不委屈的。大嫂我除了放假的時候做一些活,平時還能去學校當老師,你呢?”
蔣蓉贊同又愧疚地點點頭。
其他三個男人也都沉默地聽她們說。
劉夢仙嘆了一聲,“你的學識都不比我低到哪裏去,甚至比我都厲害……”
“大嫂……”
“你先聽我說。”劉夢仙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很是溫柔,就連明天朗都稀奇地多看了自己的親媽幾眼。
“夫妻之間不是你們那麼處的,你們這纔剛剛辦過酒席,昌平就要離開,那時間長了兩個人都說不了一句話,再好的感情那也要淡了,之後呢,那怎麼辦?感情也是要培養的啊。”
蔣蓉、明興河在對舊式夫妻眼觀鼻鼻觀心同時喝了口酒,這話聽着有道理,就是肉麻了些。
這些年輕人啊……
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兒子灼灼的目光吸引住了劉夢仙,她在他碗裏夾了塊菜,突然笑起來,“再說了,家裏只有天朗和……這兩個……加上茵茵,三個小孩子,我猜媽他們也是覺着不夠的……”
聽到喊到自己的名字,明天朗擡起頭,卻奇怪地發現她們並不是在喊他。
蔣蓉順口接了句,“哎對,還不夠熱鬧!”
給關明心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劉夢仙直接哈哈哈哈哈笑出來。
明茵也有些忍不住要笑。
明興河和明安國就辛苦了,爲了二兒媳婦/弟妹的臉面,他們再想笑也不敢那麼明目張膽地笑出來啊。
蔣蓉後知後覺地察覺她那話好像給二兒媳婦帶去壓力了,連忙補救般地道:“你們也不用急,像天朗那樣也好,多長几歲,以後孩子來了也不用毛手毛腳的,別像我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
這下是明興河被鬧紅臉了,有些怪這老婆子,都什麼年紀了,還拿年輕時候的事情讓孩子們取笑。
“放寬心,我們從來都不催這些,你們也不用急,這還得看緣分,你看安國、昌平、茵茵他們三個,每個都差了那麼多歲,那不都是緣分?”
緣分緣分一號和緣分二號下意識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