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淺默的忠心按道理是不需要質疑的，而且又是劉燁親自安排給劉栩洋的。就算比起一起長大的童泰，陳淺默和劉栩洋沒有那麼親，但也不至於經常起衝突吧？
他用眼神向何昭提出疑惑。
“可能不完全，但是他們兩個關係不和肯定是真實存在的。”何昭回憶自己在調查報告上看到的有關這個兩個人的關係描述。
上面寫着一直被劉栩洋帶在身邊的只有童泰，陳淺默會定期去給劉栩洋做一些意見參考，但大多時候劉栩洋並不會採納。
所以陳淺默做的更多的動作還是替劉栩洋不過腦子的行爲善後。
他們內部的人員也經常會聽見陳淺默進了他們小公子的辦公室後，裏邊傳來劇烈的杯子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或者是什麼東西和牆壁產生強烈撞擊的動靜。
甚至有好幾次他們還看見陳淺默臉上有些不同尋常的擦傷。
“劉栩洋被劉家慣壞了，所以是個極度自我爲中心的人。他自負到極致，哪怕是他親爹千挑萬選送到他身邊的人，他也不屑於聽他的主意。”
“據說陳淺默一直不希望劉栩洋在賽車場上過多地作弊，因爲很容易被拿住把柄。但是事實上，劉栩洋一次也沒有聽過他的。”
“唯一一次還是他發現了我們的人強行阻止了劉栩洋的作弊行爲。”
霍司宴點點頭。
那次他們本來想一舉揭發劉栩洋以往在賽場上的卑劣行徑好把他和劉家都拖下水來。
結果被陳淺默攪了局。
“有道理。”
“所以，我認爲這次的行爲，比起宣告開戰的預告，更像是一種初中生挑釁情敵的性質。只是無論是心思還是手段都太昭然若揭，沒什麼可探討的。”
一旁的焦煜眨眨眼，難不成真被他說對了？劉栩洋就只是想用這個方式挑撥離間而已？
他不適合那種需要耗費大量頭腦風暴的工作。
這種活兒還得交給何昭。
“所以您打算怎麼辦？”何昭看向霍司宴。
霍司宴盯着之前那本筆記出神，何昭和焦煜都沒有打斷他的放空。
霍司宴其實什麼也沒想。在那短暫又漫長的三分鐘裏，腦海裏閃回的畫面除了蘇洛洛的笑顏，喊他二叔時候的嬌俏，真的結婚後的羞赧，其他什麼也沒有。
他自認是個清醒的決策者。不會因爲喜惡隨意攻擊他人。
但是一遇到和蘇洛洛有關的事情，他就會變得暴君主義，別人說什麼他都很難聽進去。
就比如這種時候，如果何昭讓他爲了霍氏再想一想，先不要急着動劉栩洋，他只會把何昭趕出辦公室。
劉栩洋如何作惡多端他原本都管不着，他不是警察也不是政府，但是劉栩洋非要在他的雷區上跳舞，跳完還要洋洋得意地衝他吐口水。
這就不是他能忍受的了。
“阿昭。”
“在，有什麼別的吩咐？”
“你覺得，陳淺默和劉家割席的可能性有多大？”霍司宴問何昭。
“其實很大。劉燁對陳淺默最多就是知遇之恩，和不會說話的童泰不同，童泰離開劉家幾乎就無法生存下去。但是陳淺默不一樣，他對劉栩洋盡職盡責，但劉栩洋並不聽他的話。”
“而且劉栩洋對陳淺默完全沒有對左膀右臂應該有的尊重，動不動就對他動手，經常拿槍指着他，甚至有好幾次都想讓童泰做了陳淺默。”
“基於這個現狀，陳淺默很難在劉家施展開手腳，可他又是那樣一個屬於天空和大海的人才。我覺得他不會甘心自己只給劉栩洋當個可有可無的參謀的。”
霍司宴用筆記下何昭話裏的重點，“那就是說，現在劉栩洋實際上的心腹，就只有不會說話的童泰一個了對吧。”
“是這樣沒錯。”
“行。”他的轉椅方向對向了焦煜，“找個時間，別讓人發現，把他帶過來見我。”
焦煜頷首，“是。如果他不配合呢？”
“如果他不配合，用點暴力手段也無可厚非。只別讓人發現就行，別留下印記。”
“明白。”
焦煜出門之後，霍司宴和留下來的何昭繼續討論。
“陳淺默這個人心思深，不一定能爲我們所用。但是隻要能折斷劉栩洋一邊翅膀，劉家也就岌岌可危了。劉家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找到和陳淺默能力差不多的人，況且陳淺默手裏一定抓滿了劉栩洋的犯罪證據。就等着哪天和劉家撕破臉之後保自己一命。”
霍司宴“唔”了一聲，“這個人身上說實話案底也不會少。劉栩洋沒弄乾淨的髒事都是他處理的，我們可以拿這個做交易。你儘快把證據找出來，證據越多談判就越有利。”
“這個我知道。不過，和他做交易，”何昭皺着眉，“我怕他吃裏扒外，做雙面間諜。如果他願意來霍家，就算不幫着我們，只要能指正劉栩洋那堆爛事兒，我們也能洗白他。”
“嗯。”
“但是他心眼太多了，就怕這個人到時候兩頭拿好處，我們把他洗白了，他反過去收劉家的好處把我們賣了。”
“……”何昭的話也確實不無道理。
策反一個競爭對手的心腹，是有很大風險的。一個不小心他們兩敗俱傷，那個臥底倒是逍遙自在了。
“那就留住他的把柄吧。不洗白，但是他如果需要，可以在我們這裏尋求庇護。前提是他不能兩頭跑，給我們提供情報之後又把我們這邊的信息暴露給劉家。”
何昭點頭，“好。或者，有沒有可能，讓他在劉家當臥底？我們把信息放給他，讓他矇蔽劉家的眼線，這樣造成的信息差能給我們打劉家一個措手不及充裕的時間。”
霍司宴對這個方案也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否決了。
“陳淺默和你不一樣，我信不過他。把他控制在我們能監控的視野裏是最保險的。”
何昭表示明白，“還有別的嗎？”
“噢，你給霍乾言打個電話，讓他找時間跟我彙報一下工作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