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件事情和蘇洛洛扯上關係，霍司宴就會變得不太清醒。
果不其然，他一提蘇洛洛，霍司宴就有黑臉的趨勢。
最後霍司宴沉默了很久，還是同意了他的話。
“那就這麼做吧，我讓陳淺默近期過來一趟。”
焦煜一路上都沒說話，陳淺默倒是慢慢熟悉了他這種性格。
“霍總找我有什麼大事嗎？”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陳淺默撇嘴，他還以爲這個人會和之前一樣悶不吭聲。
“大事小事？”
“……大事吧。”
如果不是大事應該也不會冒着被發現的風險把他接出來。
是大事啊。他看着窗外飛速變化的景色，兀自思考：是和最近劉家要開的新聞發佈會有關嗎。
有關的話，那就不是簡單的商討了。
他看着車窗鏡裏自己的倒影，驀然想起十六歲的自己，劉燁見到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他說，“你想擺脫這樣的生活嗎？”
當時的陳淺默怎麼回答的？他說，我想，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年輕果然就是會不可避免地許下一些連未來的自己都會感到荒唐的承諾。
他將要背叛他的恩師，投向新的陣營了。
這可真是讓人期待啊，老師。他勾起脣角，露出一個淡得無法被發現的笑容。
時隔一個多月，陳淺默再次見到了霍司宴。這次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人。
同樣丰神俊朗的男人，只是輪廓看起來更銳利一些，臉上更多的也不是冷漠，而是促狹和算計。
是霍乾言吧。陳淺默心裏有了答案。
“既然兩位都是霍總，我就不區別叫了。”他微微頷首。
霍乾言的鳳眸拉得很長，“你一下就知道我是誰了？”
“您和霍總這麼像，我想不知道都有些難度啊。”
陳淺默依舊保持着得體的笑容。
霍乾言探究又懷疑的目光始終圍繞着陳淺默打轉，霍司宴知道霍乾言心裏有芥蒂，他本身就是多疑的人。
“不說廢話了，陳淺默，你應該知道焦煜今天帶你過來見我們兩個的目的吧？”
陳淺默回答，“當然。您是想叫我過來商量劉家即將開展的新聞發佈會的事情。”
霍司宴就知道他心裏門兒清。
“你既然清楚，那就攤開來說吧。對於這場發佈會，你瞭解多少，又能提供什麼價值的情報。”
陳淺默回想了一下和那個項目有關的事情。
那個項目從很早就開始了，那時候陳淺默剛收到劉燁的資助。有天劉燁突然把他叫到了一個祕密的實驗室，那是劉氏大樓裏最隱祕的地方，陳淺默敢保證這個地方連劉媛和劉栩洋都不知道。
劉燁興奮地帶他去看這個實驗項目的最初構想，可行性分析報告還有現在的實驗數據進度。
他說，如果這個方案最後能成功，劉家就能一路衝出國門走向世界。
當時陳淺默就知道，劉燁的野心，絕不僅僅只是做一個成功的商人。
他甚至不只是想衝出國門，如果他的身體和未來的科技允許，陳淺默心想，劉燁甚至會希望是自己駕着宇宙飛船遨遊星際。
這樣一個人，也許他的確有時候會溺愛那個最小的兒子，卻不會爲了他束手束腳。
他閉上眼，“那個發佈會要召開的項目，已經持續很久了。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在我還在上學的時候，劉老師就已經啓動了它。”
霍司宴皺眉，“他居然那麼早就開始謀劃了？”
“可能在你們心裏，老師不是一個好人。但在遠見這方面上，這個屋子裏的人加在一起都比不過他。”
霍乾言不太喜歡陳淺默，他覺得這個人好像有點瞧不起他們霍家。
“他？一個糟老頭子。”
霍司宴不太贊成地看向對此不屑一顧的霍乾言，“少說點話。”
霍乾言扁了扁嘴，但真的沒有繼續。
陳淺默理解這種看法，曾經很多人都這麼想，所以最後纔會輸給他的恩師。
“他的確老了，卻不是一無是處。他是最早開始投入資金進行研發的那個人，可以說，這個行業管他叫一聲始祖不爲過。”
後面項目做起來了一些，研發投入資金也更大了，劉燁才放出了一點項目風聲，好拉入更多的投資。
這個項目才變成一個市場。可以被交易瓜分的市場。
“你接觸過這個項目嗎？”霍司宴轉着筆，當他開始出現這個動作，說明他心裏有一定的焦慮。
霍乾言在旁邊望了他手中的筆一眼，沒說話。
“我只是大致知道有這麼個項目。當初劉老師找我，把這個項目展示給我看，是因爲他十分確信未來他會把劉家的產業交到劉栩洋手中。”
“至於我，他要我扶持劉栩洋，讓他成爲劉家這個未來的商業帝國的國王。”
“不過很可惜，”他攤一攤手，“劉栩洋你們也都見過了。他連基本的工作都做不來，更別說這種需要極具前瞻性和魄力的項目。所以到最後我所瞭解的東西也非常有限。”
其實他了解的項目內容遠不止這些，劉燁把很多機密都提前給了他。他愛子心切，所以幹了傻事。在不清楚兒子的斤兩的情況下盲目地把底牌交給了他以爲的兒子的心腹。
但陳淺默並不打算毀了劉燁的心血。他知道霍司宴也不是志在那個項目。
他只是想扳倒劉栩洋。
至於未來會不會和劉家成爲敵人，會不會被劉老爺子針對，會不會被劉家拉入黑名單，他沒想，也不在乎。
巨浪來臨，他就會升起大船的桅杆，放下船帆，然後自己調整航向，和大海與颶風對抗。
陳淺默看得出來，他就是那種會在暴風雨中領着船員們活下來的水手。
最後他說，“我知道，霍總，你只是想對付劉栩洋而已。如果只是這樣，就別把這場發佈會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