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被霍司宴瞪了好幾眼。
陳淺默十分擅長審時度勢,他看得出霍乾言雖然重要,但不具備最終的決策權,他依舊只需要說服霍司宴一個人就行。
“我並不是爲劉家說話,也不是看不上霍家。只是,商場如戰場,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不變的利益。”
他的話基本就是隻說給霍司宴聽了。
“劉栩洋是扶不上牆的阿斗,但他姐姐劉媛不是。如果不是老師實在把重心都放在劉栩洋的身上,劉家不會是今天的局面。”
霍司宴依然在轉筆,神情不置可否。
但相比霍司宴的冷靜,霍乾言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轉椅像是燙屁股一樣,他一秒鐘都快坐不下去了。
他現在完全看清楚陳淺默的態度,陳淺默的潛臺詞說的明明白白,我最多幫你們弄死劉栩洋,劉栩洋下臺我就跑了。
但別想我幫你們對付劉燁,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霍乾言一開始的表態就是要連同劉家一起除掉,霍司宴如果同意陳淺默的建議,基本上就是等於給自己留把柄。
劉燁根本不可能放過霍家!
就算劉燁會爲了新聞發佈會放棄身爲兒子的劉栩洋,可這不就更讓劉燁有理由恨他們嗎!
霍司宴到底想幹什麼?
霍乾言一向看不懂這個弟弟,而今天的霍司宴讓他尤其陌生。
陳淺默的話還在繼續。
“我知道您是因爲蘇洛洛小姐和劉栩洋結下了樑子,我佩服您的決心,也讚歎您願意爲了愛去主動樹敵。”
“劉家或許並不乾淨,但也查不出來太多真的可以撼動這棵大樹的東西。”
“劉栩洋只是一個沒有確定下來的繼承人,沒有他,老師也會選別人。劉家還是會照常運轉。”
“所以,對您來說,只針對劉栩洋就夠了。”
霍司宴還在沉默中考慮陳淺默的提議。霍乾言能聽出弦外之音,他自己又何嘗聽不出來。
可陳淺默說的有道理,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不是整個劉家,一個集團對另一個集團的降維式打壓在現在的商業佈局中根本不可能出現。
最早他的打算裏就留了想和劉老爺子和平相處的後手。只要劉栩洋這輩子別出來當跳樑小醜,讓他被劉家軟禁或者在哪個人煙荒蕪的山溝裏帶發修行都隨便。
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公理正義,大家最後還是會爲了利益假裝握手言和。
可霍乾言這傢伙,在強調要打劉家的時候刻意把蘇洛洛拉下了水,他纔會一瞬間失了理智,說,那就做吧。
現在他有些後悔。
比起霍乾言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霍司宴更希望求穩,對霍氏,還有蘇洛洛,都是。
沒有什麼比他們平安更重要。
“那你先說說,劉栩洋,你打算怎麼對付?要怎麼樣,纔不至於讓劉家老爺子完全恨上霍氏?”
蘇洛洛這幾天都沒接到霍司宴的電話。直到貝麗調侃她說小兩口最近終於沒有之前那麼膩膩歪歪了,她才反應過來這件事。
都是大段大段的課件,美其名曰鍛鍊她的心智和抗壓能力,優思說多半就是抓她當個免費苦役使。
蘇洛洛也不敢喊累,她知道當威爾遜的學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不可能有的機會。
於是每天三點一線,上課去教室,下課去圖書館,晚上回宿舍。論文從教室改到飯堂,課件從圖書館弄到宿舍。
每天忙得連思考今天幾月幾號的時間都沒有,她迅速瘦了下來。
也理所當然忘記了煲電話粥這一夫妻固定內容這件事。
如果不是貝麗提醒,她完全都忘了。於是蘇洛洛趕緊到門外打電話去了。
優思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背影,還貓着腰出門,問貝麗,“她看起來像不像是去偷偷彙報工作的敵方公司臥底?”
貝麗看着她把門關上,“是挺像。”
打個電話跟做諜報工作一樣。這小兩口確實與衆不同。
這通電話比以往接起來的時間更長一些。
蘇洛洛的心情稱得上是忐忑了,“你好像不方便接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即使隔着電流和幾百公里的距離也難掩疲憊。
“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最近事情積壓的有點多,時間都花在處理這些事上面了。”
“噢,”蘇洛洛還是不太放心,“你有按時喫飯嗎?”
霍司宴失笑,“這不是以前我管你的時候說的話嘛?你高中總是不愛喫早飯,嘴又挑。貴族私立高中的食堂都滿足不了你的口味,所以老是不喫飯。”
現在輪到小丫頭數落他了。
聽他說起自己那段還有點叛逆任性的時代,蘇洛洛多少有點臉紅。
“我高中不懂事嘛……可我現在都懂了!而且我還是你的妻子,當然要照顧你的身體!”她說得信誓旦旦的。
氣勢倒是把霍司宴逗笑了。
可他又驚喜於妻子的關懷,“吃了,”其實他還沒來得及喫,祕書把飯又熱了一遍,他還是會忘記,“別擔心。真的吃了。”
蘇洛洛這才安下心來。
“不管怎樣,一定要注意身體噢!”蘇洛洛交代着霍司宴。
霍司宴笑着答應,“我知道了。”
“你最近真的沒事嗎?我總是會有一些不安的預感,”蘇洛洛擔憂地問他,“劉栩洋沒有找你的麻煩吧?”
霍司宴輕哼,“要找我麻煩,他還不夠格。”語氣一轉又變得溫情脈脈,“你最近纔是要注意身體,聽何昭說威爾遜佈置了很多額外的課件給你?”
說起課件蘇洛洛的一張小臉就垮了下來,“是啊,超累的。”
兩個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最後蘇洛洛依依不捨的先掛了。畢竟課件太多,她才完成了一半不到。
霍司宴是笑着掛的電話。
他看看手邊五分鐘以前何昭新招進來的生活助理又熱了一遍的飯菜,決定好好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