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怎麼了,不能微信說嗎?”
對方很快回了信息來,“可以,但是覺得不夠正式,所以還是想打電話給你。”
“那就打吧。”
蘇洛洛的語音立刻就進來了。
“阿歌!”她軟軟地喊她,想在唱歌一樣。
霍司宴最受不了她這樣說話,他會完全喪失所有理智。林西歌也差不多,蘇洛洛開始這麼說話的時候她就恨不得什麼都答應她。
“怎麼了寶貝兒?突然說完打電話。”林西歌有點嗔怪,“你自從跟宿舍那幾個人好了以後就不怎麼來俱樂部看我了。”
蘇洛洛在電話裏像小鳥一樣衝她撒嬌,“阿歌怎麼這樣,我是有了新朋友就忘記舊朋友的人嗎?”
“好好,你不是,你當然不是了。”林西歌還要哄着她。
“爲什麼突然打電話來?我以爲微信就能說事情呢。”
“哎呀,情況特殊嘛。”
“特殊?有多特殊。”林西歌還沒意識到蘇洛洛隱藏的心虛,笑着調侃,手正伸向書桌上擺在檯燈邊上的面膜,打算邊敷面膜邊和蘇洛洛聊天。
“啊……”蘇洛洛象徵性地支吾了幾秒,這期間林西歌已經撕開了面膜的包裝,並把沾着精華液的那一面往臉上貼,“是這樣,二叔呢,這兩天給我打電話。”
林西歌在心裏翻白眼:別是好不容易打電話過來秀恩愛的。
“說了說他們最近霍家的情況。”
“嗯哼?”林西歌沒太明白她怎麼突然提起霍司宴跟她的對話,也不太明白怎麼突然就聊起了霍家。
“是這樣。”蘇洛洛抱着壯士斷腕的心態,眼一閉心一橫,乾脆直接說了出來,也不拐彎抹角了,“二叔讓我轉告你,霍乾言回來了。”
林西歌正敷着面膜的手頓時停住了。
“準確的說,是霍乾言,讓我二叔轉告我,讓我再轉告你,他回國了。”
林西歌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的手在微微地顫抖,她想止住這種心慌,她失敗了。
和霍乾言有關的事情,她避不開,也沒辦法冷靜。霍乾言是她胸前的一道疤,只要她決定凝視心臟,就會看到那塊疤。
就在幾個月前,他們重重地吵了一架,她先提出分手,霍乾言離開。
然後霍乾言出國,什麼話也沒有帶給她。
等她再次聽到和他有關的消息,是蘇洛洛說他好像已經有結婚對象了,因爲有人看見他在挑戒指。
林西歌覺得自己不會自戀到認爲那個殊榮會屬於她。她不會蠢到覺得自己認識了豪門太太做朋友,自己也能嫁給豪門。
何況她從來就不想進豪門。她應付不來那些冗餘的關係和社交,也討厭所有人戴着有色眼鏡審視她和愛人的關係。
可是林西歌心裏始終保留着屬於霍乾言的角落。
他要離開她了,她還是捨不得。
現在他回來,她的心還是會因此震顫。
林西歌好不容易抖着手,像個重度帕金森患者那樣,把之前因爲聽到霍乾言回來的消息過於震驚敷歪了的面膜挪正。
“他回來就回來唄,怎麼,還想拿個高音喇叭全世界宣佈自己回來了嗎?”
“天天扒他辦公室的門框上,又哭又鬧要死要活的,說二叔如果不幫他,他就天天守在門口。你說這不是讓人看熱鬧嘛?”
蘇洛洛講故事的能力是能降服一個班的小學生的水平,繪聲繪色,除了各種比喻和形容詞,還擅用擬聲詞。
“一個堂堂霍氏集團的繼承人之一,天天正事不幹,就趴人家總裁門口,像只被拋棄的小狗一樣,跟弟弟撒嬌。說弟弟不幫他他就賴在門口不走。”
林西歌被她說笑了,“好幼稚。”
“是吧!”蘇洛洛控訴,“超幼稚的!二叔不能真的不管他啊,所以就給我打電話。”
“所以我纔給你打這個電話。”
蘇洛洛小心翼翼地,怕林西歌不高興,“也不是不想你,問題是我最近都還沒出過學校門口呢。最多就是去另一個校區拿快遞。”
林西歌當然知道她忙。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張什麼。又不是真的怪你不打電話。”
蘇洛洛放下心來,“那就好。霍乾言這幾天可能回來找你,二叔讓我跟你轉達一下,就算你真的很討厭他,也別直接把他關在門外。”
“有誤會解決誤會,沒有誤會就別互相耽誤了。這是二叔的原話。阿歌你好好想想,我先去弄論文了。”
蘇洛洛連珠炮一樣說完一大段臺詞,連林西歌的回答都沒敢聽就掛了,她怕林西歌在電話裏就要和她絕交。
被掛了電話的林西歌還有點懵。手裏維持着半分鐘前的姿勢,她還在呆呆地消化着剛纔蘇洛洛剩下的話。
她說,霍乾言過幾天要來找她?
找她幹什麼?消失這麼久良心發現來道歉?還是來正式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
林西歌越想越心慌,她又開始翻箱倒櫃找自己之前抑制焦慮的藥。
可是那些藥很早就已經喫完了,她那之後一直沒有去複查,也沒有拿着處方單去開藥。
林西歌勸自己冷靜一點兒。
就算是結束,那又能怎麼樣呢?大不了開始新的生活就好了,而且明明很早就覺得他們兩個並不適合在一起生活,又何必事到如今還來流眼淚呢。
她安靜地闔上抽屜。
眼淚卻還是落在另一隻垂放在大腿的手背上。
霍乾言,她喃喃着這個名字,你明明一點都不好,可怎麼會讓我這麼愛你啊。
想把你從心房裏拔掉,都像是神經末梢被切斷的感覺。
算了,不想了。林西歌倔強地擦掉眼淚,仰起頭努力把剩下的淚意憋回去。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沒想到那個明天很快就到來了。
因爲昨晚蘇洛洛的話失眠到半夜,快天亮才睡着的林西歌早上八點就被人吵醒了。
那個人敲了一次,沒得到迴應,竟然又敢肆無忌憚地敲第二次第三次。
林西歌憤怒地去開門:“神經病啊你!”
她的“你”字看到來人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