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
可某位魔尊大人,正樂此不疲的沉迷“解謎”遊戲。
他享受着如獵食者一般,追擊那對主僕的過程,一臉的勢在必得。
可惜,古廟之中沒有密室,他找錯了方向。
於是,魔尊將目光投向古廟之外——
參天大樹,石階欄杆,歪倒的銅鼎,掉落的瓦片與磚頭……
以及,處於正中間的一口水井。
這古廟也是夠奇怪的,把水井建在正中間幹嘛?也不怕犯了忌諱。
魔尊是個大忙人,他透過一雙雙沾染魔氣的眼睛,來了解不同的世界。
所以他就算對廟宇建築不夠了解,但也知道,沒有誰會在廟宇正中間,放一口井。
怪不得這廟廢棄了,一看就供奉的不是什麼正經神。
魔尊不屑的輕嗤一聲,神有什麼值得供奉的,不過是一羣僞君子罷了,他們高高在上,不染塵埃,早就已經忘了世間疾苦。
苦難之中,太多人想要離開,這世間的惡,遠遠大於善。
而他所做的,不過是催化那些人心中的惡,讓他們露出真實面目罷了。
有時候,並不是他找上那些人,而是,那些人主動來尋求他的存在。
爲權勢,爲地位,爲色慾,爲名利……
惡念之中,所有人都無所遁形。
神?
呵。
沒有人,能夠抵抗心中所念,神也不例外。
魔尊探過頭去,看向井中。
水波平靜,井水如明鏡一般,倒映出爆炸頭的模樣。
嘶,魔尊連忙後撤兩步。
醜,太醜了,不符合他魔尊的身份。
他心生厭棄,想拋棄任言池的身體。
可,任言池還有用。
屋頂上方。
秋阿肆金瞳瀲灩,死死盯着獨自生悶氣的魔尊。
乞丐?流民?無家可歸之人?
但他周身散發的氣場,明明白白寫着:絕非常人。
秋阿肆冷冷開口,“醜八怪,趕緊滾,這裏有人了。”
這話說得,好像他正在和乞丐搶地盤似的。
魔尊身形一滯,並未料到此處還有旁人。
這世間,能夠靠近他,卻不被發現的,屈指可數。
魔尊匆忙回眸,看向聲音來源之處。
陽光普照,輝光相映。
屋頂上方,一道明媚的人影,正百無聊賴的看着他。
金髮盪漾,眉目含情,流暢的肌肉線條像是精雕細刻一般,小麥色的肌膚映射着陽光的顏色,一眼望過去,格外賞心悅目。
魔尊大喜過望,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結拜好兄弟。
“獅老弟!”
他喜笑顏開,爆炸腦袋中間,露出一張並不太好看的笑臉。
秋阿肆眉頭緊蹙,不自覺的皺了皺鼻子。
能稱呼他爲“獅老弟”的,只有一位——魔尊苡默。
他那撿來的便宜“兄弟”。
當然,他一點都不情願就是了。
魔尊大大咧咧的揮揮手,當即飛身來到屋頂,毫不見外的在秋阿肆身邊坐下,使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哪有見到大哥還如此冷淡的。”
“不好意思,我纔是你大哥,七局四勝,我贏了。”
秋阿肆習慣性撩撥了一下金色的秀髮,優雅永不過時。
說起和魔尊的相遇,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他們之間,總是透着股詭異的親和與防備。
既相見恨晚,又相看兩厭。
當然,“防備”與“相看兩厭”,只單方面存在於秋阿肆這邊,魔尊可從來沒這麼想過。
擁有無數條性命,又藉由他人之軀現身的魔尊,對秋阿肆並不設防,反倒一眼就相中了這位金髮金瞳的神獸遺珠。
按照魔尊的話說,他倆完全就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只要他倆聯手,統一六界未嘗不可,魔族大業定會重現萬年前的光景!
秋阿肆不解,哪有人會對陌生人如此熱情的?
但無論秋阿肆再怎麼刨根究底,魔尊的回答也只是“投緣”。
總之,秋阿肆與魔尊的關係,絕不是對時玥和牧川神尊交代的那樣。
秋阿肆倒也沒太過撒謊,只不過,沒有說出全部實情罷了。
那段時間,秋阿肆被困零源遺蹟,好不容易纔逃脫而出,身心俱疲。
正在他茫然無措,不知該去向何方的時候,遇到了一位魔氣爆發的倒黴蛋。
不料,沒等秋阿肆下手解決那人,那人徹底魔化的渾紅雙眸,突然之間轉變爲漆黑的墨色,一副徹底恢復清明的樣子,上來就是一句自來熟的打招呼:
“喂,兄弟,來搭把手,我快要站不住了。”
那時,秋阿肆並不知道,此人的心神早已被魔尊所取代。
但面對莫名其妙的人,他也沒給什麼好臉色。
秋阿肆根本不想幫這種來路不明的人,沒殺他,已經給足了面子。
但再冷淡的秋阿肆,也架不住魔尊的軟磨硬泡。
就在秋阿肆不勝其擾再動殺心的時候,魔尊愣是主動探明身份,拋卻了平凡的修士之身,以他最真實的模樣展現在秋阿肆面前。
結果又是一頓“推心置腹”的規勸:
“獅老弟,魔界是亂,但這普羅天下,又有哪裏不亂呢?只要有人,便有鬥爭,但我能保證,只要你跟我混,我就能給你提供最好的條件,把你視爲親兄弟。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什麼,都可與我同等規模。”
但秋阿肆什麼人物?
怎麼可能被這三言兩語就打動。
於是乎,兩人打得昏天暗地。
第一仗,魔尊全力而爲,揍得秋阿肆炸了毛。
打完,魔尊還不忘殺人誅心:“何必呢獅老弟,我有心與你結拜,你好歹給我點面子啊,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沒喫飽飯吧?”
這下可好,秋阿肆險些沒氣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