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雨
    天雨緊了緊包袱,快步跑了過來。看見姬桓她好像十分開心,“師兄,我總算等到你了!”

    姬桓將她迎了進去,“你怎麼來了?門裏一切好嗎?照春好嗎?弟子們都好嗎?”

    天雨道:“都很好。”又說,“師兄可讓我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還不在,我足足等了你一個月呢!”

    “怎麼了?”姬桓的府中幾乎沒有什麼僕人,只聘請了一個管家,一個丫鬟和一個僕從,就這三個下人,也還是月謠從左司馬府裏挑出來的,因此顯得很簡陋。老管家見有客人來,忙下去煮茶了。

    待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天雨的神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師兄的信我收到了。”她從包袱裏取出一本舊書。

    她說的信便是姬桓之前飛鴿傳回逍遙門的信,當時的月謠總是無故暈倒,他不知何故,纔會寫信給天雨,看她是否知道一二。然而天雨一直沒有回覆,想不到現在竟然親自來了。

    他心裏咯噔一聲,接過舊書。

    天雨道:“起初我以爲是她得了什麼絕症,快要死了,心裏覺得高興,也就沒有搭理。可是後來我無意間找到這本書,才知道事情……非常嚴重!”

    姬桓在聽到她說以爲月謠得了絕症,心裏卻很高興的時候,心裏涌起一股十分不愉快的感覺。他接過書,那是一本非常老舊的書,每一張紙都泛黃得十分嚴重,好像翻得稍微重一點就要化成齏粉一樣。

    天雨道:“她這不是病,也不是毒,而是得到了一股不該得到的力量。這股力量潛伏在她體內,雙方在短時間難以徹底融合,需要歷經幾次才能融合,每一次融合都會消耗大量體力,所以她會暈厥,此時內息就像流水一樣被抽乾,醒來後內息又像雨後春筍一樣生生不息,比以往更強。”

    “這樣的融合最多隻有三次——前兩次間隔時間短暫,昏迷時間不長,能感覺到內息增長,但不明顯;到了第三次,昏迷時間更久,但是醒來後內功境界必突破無量境,至此,那股力量已與她徹底融合,她可掌控妖魔道,操縱世間一切妖魔兇獸。”

    天雨憂心忡忡,問道:“我說了這麼多,師兄可知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麼?”

    姬桓沉默了一會,道:“黑暗之心。”

    “沒錯!要想殺了她,只有在她昏迷最虛弱的時候。師兄,她出現這樣的暈厥有幾次了?”

    姬桓沒有說話。

    “師兄!”

    姬桓閉了閉眼,卻說:“我目前所知,不過兩回。”

    天雨慶幸極了:“那還來得及!黑暗之心並未與她完全融合,她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只要一瓶毒藥便可解決一切!”她盯着姬桓看,忽然道,“師兄是不是不忍下手?”她大急,“韓師妹的預言已經應驗了!她當初我便勸師兄不要去魔域救她,師兄爲什麼要去!如今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師兄又要婦人之仁了嗎!”

    她強將一個藍色的小瓷瓶塞到姬桓手裏,“這是我研製的毒藥,只需要一小點就可以無聲無息要了人的性命。她不會有任何痛苦,就像做夢一樣。師兄這一次……不要再讓

    所有人失望了!”

    天陰了,起了一陣陣冷風,吹得衣衫貼着皮膚,竟有一絲絲的涼意。一拂綠意自窗戶透出,簌簌作響,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冷風感到瑟瑟發抖。

    姬桓站在窗邊,望着藍色的小瓷瓶出神,良久,慢慢收緊拳頭,那個漂亮的小瓶子連帶裏面的粉末一起全都化成了齏粉,順着窗臺飄落在地,頃刻間的功夫便讓那抹翠意變成了枯草。

    他叫老管家:“我師妹的住處佈置好了嗎?”

    老管家道:“都打掃乾淨了,只是缺點女子用的東西,已經叫採兒去買了。”

    “好。你派陳玉去一趟左司馬府,告訴他們今天我不過去了。”

    “那……雲大人問起來,小人怎麼說?”

    姬桓想了一下,道:“便說我今日要準備爲太子授課的東西。”

    老管家面有怪色,暗暗發起嘀咕:這怎麼像偷情似的……

    天漸漸沉了,採兒終於拎着一大堆東西回來了,除了有天雨生活在這裏必用的東西,還有不少雞鴨魚肉,滿滿當當,拎得她滿頭大汗。剛在廚房放下雞鴨魚肉,就緊着去天雨房間收拾,天雨見她小臉紅撲撲的,主動接過那些東西,笑眯眯地:“我自己來吧,你去忙。”

    採兒拘謹地說:“這怎麼行?您是客人,我是下人,伺候您是應該的。”

    天雨道:“這話不假,可我是江湖上的人,江湖人不拘小節。沒事的!你去忙你的。”

    “可……”

    天雨一邊將她

    往外推,“行啦行啦,我不是那種千金大小姐,沒有人伺候就活不下去。採兒,你叫採兒是吧!回頭我和師兄說一聲,師兄不會怪你的。”

    採兒這才肯作罷,原地站了一會兒,緊忙又去廚房忙了。

    天雨趁着天還沒徹底黑下來,麻利地將東西都放到該放的地方。一番收拾後,她便走出去四處溜達起來。這裏比起逍遙門自是簡陋一些,但十分乾淨,乾淨得看上去沒有半點人煙氣。

    因爲她突然到來,使得姬桓也不得不留下來,原本這個時候老管家、採兒和陳玉早就清閒下來了,現在卻在後廚忙得熱火朝天。

    太師府不大,說白了不過是將原來少師府的匾額名字改成太師府而已,沒幾步就到了頭,她興沖沖地去找姬桓,卻意外撲了個空。正要離開,眼角卻瞥見什麼,狐疑地走了過去。

    窗下有一塊地佈滿了枯萎的枝葉,看上去像多日沒有打掃一樣,這是姬桓的房間,丫鬟偷懶也不該懶到這裏……她眼尖地看見了一地的粉末。

    姬桓就坐在書房準備第二天要教授太子的內容,從這一點上來看,他也不算對月謠撒謊了。

    “師兄,你在做什麼?”

    天雨直接推門而入,連敲門都沒有,就好像這是自己家一樣。姬桓擡頭看了她一眼,將書冊合上,微笑道:“明日給太子授課準備的內容而已。”

    天雨忽然道:“方纔我一時情急,不小心將藥給錯了,那不過是尋常藥物,並不能致死。”她從腰間取下匕首,噠地一聲扣在桌子上,微笑着說,“這把匕首我

    淬了毒,見血封喉,師兄不如用這個,只要刺破皮膚就可。”

    “那瓶藥就還給我吧!”天雨道。

    姬桓盯着匕首,一言不發。

    天雨的聲調冷了下去,“師兄何故不說話?”

    姬桓端坐着,宛如世間最公正的直尺,他忽然道:“如果你不慎損傷了十幾戶人家的財物和性命,你可會救治?”

    天雨眉頭皺了一下,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但還是道:“自然會!”

    “如果你留下來救治傷員,會耽誤追擊殺人狂魔的時機;可你不留下來,會有人因此死去。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天雨雖嘴巴上時時掛着要殺了月謠,可她終究是醫者,醫者父母心,在救人和殺人之間,她一定會選擇前者。

    “殺人狂魔總會有機會抓住,可傷者命懸一線,此時不去救他們,就沒有機會了。”

    姬桓直直地對上天雨的目光,聲音低沉得像雨前的陰雲:“在雙身城,爲了追擊姚聖燕,我選擇了漠視十幾戶人的性命,因爲我知道如果放棄了那個機會,就永遠也找不到姚聖燕了。”

    天雨不知道姚聖燕是誰,也不知道如果不去追擊她會怎樣,在聽到姬桓說出那些話後,勃然變色:“師兄你在說什麼!?”

    “曾經我以爲只有堅守正道纔是維護天下秩序的唯一法則,只要有心向善,哪怕他曾經作惡累累也值得一救。可是後來我發現,只一味堅持正道,救得了一個人、兩個人,卻不一定救得了天下的人。我漠視了那十幾戶人的性命,卻抓住了姚聖燕,避免了雙身城被獻祭,最後救了幾萬戶人的性命。”他靜靜地問,“現在你說,我該不該救那十幾戶人的性命?”

    天雨語塞。

    起風了,敲打着窗戶發出碰撞聲,就好像有誰在叩門。房間裏靜極了,昏黃的燭火跳動着,將他們的身影印在窗戶紙上,從外看去,好像兩個人笑談些什麼。

    老管家緊張極了,悄悄拿眼角瞥着身邊的人,暗自埋怨姬桓明明和我們家大人琴瑟和諧,怎麼能轉頭就和別的姑娘獨處一室呢!

    他張了張口想說話,卻被月謠擡手打斷。她一身黑色的衣服,幾乎與黑夜融爲一體,腳步極輕,只額頭一抹豔色紅寶石在燭火的餘光下熠熠綻放出光芒。

    “可是師兄,你若不殺了月謠,她就會像你口中的姚聖燕一樣,拿天下獻祭!”

    天雨怒氣衝衝的聲音直撲月謠的耳朵,她站在暗處,五指漸漸收攏,眼底裏一片寒氣凜然,暗藏殺機。

    “她不會的。”

    “你又怎知她不會!?韓師妹的預言從來沒有錯過!她已經死了,你要讓她死都不安心嗎!?”

    姬桓站了起來,陰影一下子籠罩住了天雨,他素來以嚴厲示人,大多數弟子都怕他,但天雨素來與他交好,知道這不過是表象而已,可是此時她莫名感覺心頭一陣發冷。

    “你總是口口聲聲說她會禍害天下,可我與她相識至今,她從來沒有做出過你口中這等惡事。天雨,你不能把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還不允許別人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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