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第二百零九章 囑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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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流轉似箭去,羣花兢芳爭豔,復又葉落成泥,寒暑幾度春秋,不知不覺已經是三載了。

    這些年天子的病情反反覆覆,每每發作起來,總是難以支撐,國政慢慢移交給了太子,太子年幼,便由六官府共同輔佐,一切井然有序,不曾出大岔子。

    齊後仍以養病爲由鎖在文懿宮,沒有人探望,也沒有見她出過文懿宮的大門,後宮一應事務,幾乎全由姜妃打理。包括那個出身成謎的小公主,也是與姜妃親近許多。

    眨眼小公主便三歲了,已經能跑能跳了,姜妃試着從小公主的相貌上看出她的母親大概是誰,可暗中留意了許多人,都找不到相似之人,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深藏清輝閣的隱美人,可三年過去了,那個隱美人愣是一次面也沒有露過。

    今年年初開始,天子病情忽然加重,幾次昏厥,竟連起身都難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姜妃被高豐攔住,滿頭珠翠在滿室燭光下熠熠生光,更襯得她容顏如花,不似闈中病榻上的男子,雖春秋正盛,卻已病入膏肓。

    她隱約能看見闈後貼身侍奉的女子身影,不似尋常宮女的打扮,想必那就是讓後宮好奇不已的隱美人。

    “陛下病重,我身爲後宮妃子不能探望,卻讓一個小小的隱美人隨侍左右,這是什麼道理出了岔子,誰來擔當”

    高豐微微彎着腰,不卑不亢“娘娘,這是陛下的旨意,小人只是一個奴才,萬萬不敢違逆陛下的意思。”

    姜妃想要硬闖,卻被兩側的禁衛橫劍攔住了。她陰沉地看着那些人,這都是三年前天子挑選的女禁衛,直屬天子麾下,忠心耿耿。

    “你們”

    今日明月當值,自然得冒着得罪她的風險將她攔住,“娘娘,請回吧。陛下若是清醒,一定會召見娘娘的。”

    姜妃忿而拂袖,臨走前狠狠剜了明月一眼。

    和曦當晚便醒了,精神十分不濟,整個人看上去倦怠極了,他第一個召見的是大冢宰,隱美人也在場,可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就連高豐都被屏退在外。

    明月守在清思殿外面,隱約能看到內殿些許人的光影,只覺得隱美人的影子有幾分熟悉,卻又說不出來。

    大冢宰年紀大了,沒有當晚回府,被賞賜在清思殿住一夜纔回去。

    天子這次病得極其嚴重,入冬以來就再也沒有上朝過,就連月謠也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沒見過他了,因此當聖旨降下要她進宮伴駕的時候,她心頭一陣發緊。

    和曦病得那麼重,忽然要人伴駕,要麼是病情好轉,要了解最近發生的軍政大事,要麼就是

    她捏着聖旨,快速換好了衣服,也不坐轎子,騎馬衝出了左司馬府。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一踏進清思殿的大門,心頭就像被一塊巨石壓住了。殿內安靜極了,飄着極其濃重的藥味,那些明亮的燭火無聲跳動着,卻像來自陰間的接引鬼燈,一點點吸食着人的生氣。

    她悄無聲息地跪下。

    “陛下,雲大人來了。”

    天子睡得極淺,自從醒來後,他好像一直在睡覺,卻實際上根本沒有睡着,輕輕的一點兒

    聲音就能讓他清醒。

    “傳。”

    月謠來到牀前,終於看清楚了他的樣子。他太憔悴了,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眼圈深重,嘴脣乾澀泛白,兩眼無神、目光渾濁,尤其是他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全都白了。

    她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說話了。

    “陛下。”

    和曦招了招手,她忙走到牀邊,跪下。

    “陛下,您覺得好些了嗎”

    和曦是她生命中的貴人,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將她帶上雲霄。在她心中,天子這兩個字,是無比神聖、是無所不能的,她本能地尊敬他,懼怕他。

    他今年才三十七歲,正值壯年,最該是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時候,卻成了這般模樣,猶如耄耋老人,垂垂地一腳踏入了黃泉。

    她知道天子病重,或許真的撐不過多久了,可真的見到了這一幕,竟然覺得難以接受,腦子嗡嗡的,連思考都遲鈍了。

    和曦望着前方,眼神渾濁不堪,好像透過牀闈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情景。

    “月兒你是朕最喜歡的人,可是朕好像不能再守着你了。”

    這些話像極了情人間最親密的低語,月謠卻顧不得所謂的君臣有別,忙說,“陛下洪福齊天,一定能好起來的”

    和曦笑了,好像聽到一個不可能的笑話,笑得稍稍狠了,頭便痛起來。他重重地喘着氣,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月兒,接下來便要讓你一個人去戰鬥了,朕的江山,便要託付給你了。”

    月謠道“陛下對臣恩重如山,臣一定拼死守住您的江山一定護住太子殿下”

    和曦嘆息着,“朕只恨,爲何不能有百年、千年的生命,能看到大虞,容光煥發、勃勃生機的樣子。”他遺憾着,惱恨着,可那些遺憾和惱恨,在命數面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待朕百年以後,新政定會受到影響,雲卿,朕許你的夏官府、納言司,你要守住,一定要守住守住了它們就是守住了新政。”

    “是”

    “太子還小,處理政事不夠老練,你一定要忠心輔佐太子。大冢宰是三朝元老,若有什麼事,可和他商量。”

    “是”

    “王朝更迭,最是容易出現動盪的時候,你你要守住王宮,守住帝畿”

    “是”

    和曦捂着頭,似有些精力不濟,久久沒有說話,就在月謠以爲他已經昏睡過去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張復希爲人忠厚,你凡事要和他商量,不可心生嫌隙。”

    “臣明白。”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明明這般虛弱,手勁卻極其大,直掐得她的手起了一圈紅痕。

    “你素來備受爭議,朕恐你受人陷害,忿而反擊,卻做出行爲出格之事,反而壞事。你要記住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民心如水流,順流而下,纔是長遠計,千萬千萬勿要做出違背民心的事來”

    月謠用力點頭。

    “臣謹記陛下的教誨一定不會做出違背民心的事情來的”

    和曦深深地看

    着她,渾濁的眼睛裏慢慢起了一層水霧。

    原來,終究是要離去的。原來,離去的時候,是那樣不捨得。即便他的感情裏面充滿了利用、欺騙和試探,可還是不捨。真真假假,只有在死亡面前,才變得清晰。

    來世吧,唯願來世遇上你時,所奉上的是最誠摯的感情。

    月謠很輕地說“陛下,王后娘娘一直在文懿宮,她一定很想見您。若是見不到您,她會非常傷心。”

    和曦閉上了眼。

    月謠沒能留太久,高豐無聲走了進來,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她不得不離開。掀開帷幕之際,和曦的聲音低沉地傳來。

    “不要再來了,盡好你的職責,不要忘了朕說過的話。”

    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和曦仰面躺着,神情灰敗極了,她心頭堵得發慌,張了張口“臣領旨。”

    王師大營就在帝畿城外,調動五萬兵馬並不是難事。夏官府雖兩人分治,但畢竟以她爲尊,新政以來,她的人安插不少,張復希並不佔優勢。

    整個帝畿的守衛一下子森嚴起來,進出都受到了嚴格控制,任何人不得妄議天子,身邊若有人妄議,不得知情不報,否則連坐入罪,賜死。

    一時間,帝畿人心涌動,誰都知道快要變天了,可誰也不敢亂說話,百姓來去皆以眼神授意,生怕一張口就被抓進納言司去。

    夜深了,太子守在和曦病榻邊,趁着和曦休息的間隙翻看奏摺,這些都是六官府篩選過的,較爲重大的奏摺,有的已經批過了,只需要他看一下學習一二就可,有的則需要他蓋璽硃批纔行。

    他今年才十二歲,放在普通人家,正是舞勺之年,而今卻被迫快速成長,接管這偌大江山,身上的擔子不可謂不重。

    和曦漸漸地醒了,昏黃的燭火照得他的臉色有些暖意,不再那麼灰白了,但總透着股古怪的紅潤感,叫太子看着心裏不安。

    太子放下奏摺,跪到他的面前,聲調有些稚嫩,卻掩蓋不住擔憂“父王,您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和曦看着旁邊堆起來的奏摺,欣慰地笑了“太子在看奏摺呢。”

    “是,父王。兒臣在努力學習”說罷幫和曦坐起來,又在他身後放好軟和的墊子。

    “太子,這些年你接觸朝政,告訴朕,你認爲要經營這偌大江山,最重要的是什麼”

    太子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道“是靠禮法”

    和曦閉了閉眼,“對,也不對。”他沉沉地說,“帝王之道,在於用人;用人之道,在於制衡。制衡之道,在於一鬆一嚴之間。而這松和嚴,便用禮法去制約。身爲帝王,要懂得藏污納垢,權衡利弊。”

    太子深以爲然,卻又覺得明白得不是很透徹,有些雲裏霧裏。

    和曦深深嘆息,“太子,你還年幼,有些道理,不能深切明白。但是你要記住朕說的話,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是,兒臣謹記。”

    和曦忽然叫了一聲高豐,後者託着一個精美的托盤,無聲無息跪在太子身邊。

    太子以爲上面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可上面只有一本冊子、一封信。

    本章完

    左妻右夫師兄懷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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