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野春情 >40該談就談,該嫁就嫁
    正打算起牀,隔壁房間傳來一陣細微的哭聲。我迅速穿好衣服,胡亂紮了一把頭髮就開門過去看。

    何嬸在嬰兒房裏,剛把ang從小牀裏抱出來。見她蹙着小眉心眼角掛了幾滴淚,我連忙伸手把她接過來。

    “媽咪,媽咪……”ang摟着我的脖子,啞着嗓子哼哼兩聲,終於不哭了。

    “昨天晚上孩子就找你好多回,哭得跟什麼似的。”何嬸一邊收拾房間一邊數落,“我還以爲你一夜沒回來,又不在家呢。”

    我抽了張紙巾擦乾ang臉上的淚,只說:“那哪能呢……”

    “知道就好。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忙了,三天兩頭往外跑。現在老闆也不在家,只別像上回那樣出什麼事就好。這小祖宗,我可擔不了責。”

    抱怨兩句,何嬸抱着一堆髒衣服出去了。我回頭看看ang,颳了一下她紅紅的臉蛋:“聽說你昨天晚上找媽咪來的,還哭了?”

    ang睜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軟軟吐出幾個字:“安吉沒哭……”

    眨了眨眼又說:“安吉想媽咪。”

    我揚起嘴角,把她摟進懷裏,細軟髮絲溫溫地掃過我的脖子,像是往人心裏蓄了一汪水。

    ang這兩天好像胖了,也長高了,沉甸甸的增加了不少分量。我不可避免的又想到肖青。他比她瘦弱得多,抱在懷裏只有小小的一團。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在做什麼,會不會想我,又或者,還記不記得昨晚的“秦阿姨”……

    “媽咪?”ang小手往我臉上拍了一下,我才發現自己無意中竟掉了淚,連忙抹抹眼睛,笑着問她要不要下樓喫早餐。

    中午的時候,肖揚又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想再見一面。我想了想,讓他還是帶上肖青,也別再去酒店了。

    他默了一會,笑道:“放心,只是想找機會跟你喫個飯而已。上次確實是我太心急了,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快接受我。慢慢來沒關係,我可以等,只要你不計前嫌,不拒絕我就行。”

    沒等我說話,肖揚又自作主張地說,等定好了去哪喫就給我發消息。

    掛掉電話,我隱隱覺得腦子裏像是有根筋在不停跳動,跳得人頭腦脹痛。

    他大概以爲只要他向我拋出橄欖枝,我就會立刻欣喜若狂地接住。不過想想也是,他有自信的籌碼。

    只要孩子還在他手裏,我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不管是爲了孩子,還是爲了讓顏安青嚐點苦頭,我都只能牢牢抓住肖揚這棵尖刺叢生的荊棘。

    一整天,這些事都在我腦海裏翻來覆去,沒有停止過。

    晚上哄ang睡覺時,我不小心也迷糊着了,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找不到出路的迷局,身旁的人都戴着可怕的蒼白麪具,面具底下藏着的是冰冷自私的嘴臉。而我只能同他們周旋,一直周旋到底。

    身旁ang動了一下,我才突然間驚醒,背後一身冷汗。

    昏暗房間裏,肖揚虛僞難懂的目光,顏安青陰冷的笑還有肖青弱小膽怯的身影好像一直在眼前晃動,揮之不去。

    這個夢讓人感覺很不好。

    回房間我找到手機,手指在亮起又熄滅的屏幕上漫無目的的滑動,來來回回好幾次還是給我媽撥了過去。

    突然很想和她說說話。

    我媽在鄉下的生活一直很安寧平靜,我也只是時不時地給她打幾個電話。對於一年多前發生的那些事,我跟她很有默契的,一個字都沒再提起過。

    電話很快接通了,聽到那頭傳出的親切聲音,淚意瞬間又溼了眼眶。

    問了幾句近況,她很善解人意地問我:這麼晚了還打電話,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我忙不迭地否認,聽裏面突然沒了聲音,想想還是笑着承認了:“算是遇到了點事吧……媽,您怎麼什麼都猜得到?”

    她很是得意:“你是我養大的,我怎麼能不知道?說吧,是工作遇到麻煩了,還是錢的事?別的我是幫不上忙,不過要是缺錢,儘管跟媽開口。你每月打給我的錢我都替你攢着呢,什麼時候你要用……”

    我眼裏一陣熱意,連說不是。

    想了一會兒,我才低聲告訴她:“我看到那個孩子了。”

    電話那邊突然沉寂下來,很久都沒有聲音。

    “他……長得像我,是個很可愛的小孩。”我嗓子裏一陣沙啞,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唉,我明白,當媽的人,什麼時候都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我媽嘆着聲,說了長長一段話:“嘴上說是一刀兩斷,時間長了,誰能不念想?孩子,你心裏苦媽知道。其實,我也老早就想跟你提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呀,看看身邊有沒有合適的人,該談就談,該嫁就嫁。還年輕,結了婚再生個胖小子也不算什麼難事。聽媽一句話,別再跟他們老肖家扯不清了啊!”

    我一時頓住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岔開話題。

    我很清楚,這些話一字一句都發自肺腑,是我媽對我的殷切告誡。可我該怎麼告訴她關於肖青的事?又如何能做到說放就放?

    聽筒裏突然竄出一陣“嘟嘟”聲,又有電話打進來。我急急說了兩句讓她注意身體,別太勞累的話,掛了線。

    本以爲又是肖揚,沒想到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是靳予城打過來的。

    我呆了幾秒,看着那三個很久未見的熟悉字眼,心竟像是停了一拍,腦子裏也只有一片空白。

    那天他走後,到今天已經小半個月了,一直無音無訊。我以爲,他不會給我打電話。

    還在發着呆,手機又亮了,這回,直接發的視頻過來。

    我猶豫一會,還是點了接受。

    畫面亮起時,我沒看到靳予城的臉,只看到個人站桌邊在往菸缸裏彈菸灰。身後是間典型的美式臥室,房間很寬敞,裝修厚重大氣。屋子裏光線不亮,絲絨窗簾是拉上的。

    那應該是他在美國的家吧,奢華程度不亞於國內這棟別墅,甚至處處都透着種古典又貴氣的感覺。

    靳予城只穿着身很有質感的淺灰色睡袍,領口鬆鬆的敞得很低,露着一截健康的古銅膚色。他坐到單人皮沙發裏,我纔看到那雙熟悉的沉黑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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