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194章是個女娃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劉家大房得了個小女娃,左鄰右舍得了消息,雖不是太喜劉家大房一家子的爲人,但總歸是件值得慶賀的喜事,莊戶人家沒幾個富裕的,只好送上幾鬥米,幾個紅皮蛋寥表心意。

    “老姐姐,你可真是有福氣的,人都道人活七十古來稀,瞧瞧你這身子健朗的,少說還得再活上個幾十年,到時候都怕能瞧見玄孫走路了”

    隔壁鄰居大娘帶來了一塊花布,用作新生兒的慶禮,喜眉笑眼的,恭維完朱老太太,又去了問王氏:“新媳婦,可還好啊”

    王氏躺在牀上,牀上墊着個軟枕頭,懷裏抱着襁褓正是女兒,見人來探望,她把孩子抱給鄰居大娘稍稍瞧了瞧,又笑了笑:“還成,生這丫頭沒受多大罪。”

    鄰居大娘彎腰看看小孩,笑出了兩道皺紋:“那好那好哎喲,瞧這小臉圓的,哪像是七個月的,將來一準是個有福氣的。”

    在邊上的朱老太太冷哼一聲,嘴上不說,心頭卻不見得多痛快,暗罵一聲老妖婆,去年你家兒媳婦給你家二兒生了個丫頭片子,不見得你這般歡喜如今我家添了個女娃,反倒陰陽怪氣的來取笑人。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王氏本來肚皮尖尖,誰知竟生的不是兒子。她本是個很喜歡便宜的,但這時卻開心不起來,不爲別的,全因王氏生的女娃

    女娃有什麼用養她本錢也不在小數,要喫要喝要穿的,長大了還不是要嫁到別人家,老劉家還得倒貼一筆嫁妝,可不是賠錢貨麼

    這賠錢貨要來做什麼朱老太太越想越不得勁,想越難過,以至於晚飯只胡亂扒了兩嘴,便再也咽不進去。

    劉萬金瞧出老孃不對勁,餘氏因餘金蓮闖了禍,格外的大方,但凡有點好喫的,好喝的總要分一份過來給大房,美其名曰給王氏補身子。餘氏今日送的是一條奇大的鯉魚,足有三斤重,早上送來,正午便被做了午飯。

    他拿着筷子一指盤子裏的蒸鯉魚,滿臉奇怪:“這般的好的菜,怎地你不吃了”

    朱老太太沒個好氣,一張皺巴巴的小臉陰沉着:“你娘我快被氣死了,哪裏喫得下”

    “娘,誰氣着你了”

    許氏不解,一面扒拉着碗裏的飯一面發問,大概只顧着膀大腰圓了,她很是看不懂婆婆的臉色。

    奈何朱老太太不是個省油的燈,許氏問起緣由來,她把嘴一閉,反倒不說了,兩隻眼睛狠狠的剜了一下兒媳婦。許氏不是很敢惹婆婆,又無丈夫幫腔,所以訕訕的閉了嘴,索性不說話,一門心思的去夾菜喫飯了。

    喫得差不多,許氏從竈房拿了副乾淨碗筷,將籠屜裏事留好的飯菜裝進碗裏剛生完孩子的王氏起不來牀,喫喝拉撒全得由人伺候。

    朱老太太見了,眉梢隱隱有怒色,冷冰冰的問了一聲:“你這是在做啥”

    許氏是真不會看婆婆的臉色,更猜不透老太太乾嘛生氣,愣頭愣腦的答道:“給王氏送飯啊”

    “送飯”

    陰陽怪氣的笑一聲,朱老太太將許氏攔了下來,一擡下巴,道:“該你養個傻子出來,這般的沒眼色,沒瞧見你男人你婆婆你兒子裏都沒喫完嗎”

    不知是婆婆說話雲裏霧裏,還是自個當真太笨,許氏更懵了,你們喫你們的,王氏她喫她的,又不是一個盤子夾菜,一個飯碗裏勺食,這有什麼干係

    朱老太太也不理許氏,挪着小腳上前,一把從兒媳婦手裏奪下碗筷,她筷子夾出了那半條事先蒸好的鯉魚,穩穩當當的挑到傻孫子的碗裏:“孫子啊,喫魚補腦子,多喫些。”

    劉頂柱近來是傻得越發厲害,總歸還知道喫,奶奶挾來噴香的魚肉,他也不管自個吃了,媳婦便沒得喫,張開大嘴就是一嗖,吸進嘴裏半扇魚肉。

    王氏很會做人,經常給婆母一些小恩小惠,故許氏挺喜歡王氏,所以有些着急:“娘,柱子吃了,王氏咋辦”

    老太太眼睛一斜,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生了個賠錢貨,還想喫這般的好家裏的剩菜剩飯有的是”說着,便拿筷子往殘羹冷飯裏扒拉兩下,胡亂裝進碗裏,塞到許氏懷中,撇嘴道:“這纔是給她喫的,送過去”

    許氏明顯的一愣,並想起了當年生下劉紅杏所遭的冷眼,但被婆母欺壓慣了,她不敢說甚,挪着腳步,慢吞吞的去給王氏送飯。

    不過路經竈房的時候,偷偷給王氏的飯里加了個雞蛋。許氏嘛,德性是真的醜,屬核桃的,十分的欠打。壞也不是很壞,至少沒傷過人命,因爲腦子簡單所以單純,誰都知道生孩子都是半條腿過鬼門關,她覺着王氏生孩子是真不容易。

    飯端到了房裏,王氏在給小孩餵奶,見許氏來送飯,問了一聲好。許氏腦子簡單,說話也不藏着掖着,直來直去,她將碗筷遞給王氏,自個接來小孩抱着,道:“水娘,這些日子你可小心着些,沒事不要招惹你奶奶婆婆。”

    王氏看看賣相極差,像是喫剩的飯菜,再加上這兩日的冷言冷語,甩臉子,也猜出了一些端倪:“娘,我是哪裏得罪奶奶婆婆了總不至於怪罪我生的是個丫頭吧。”

    許氏不置可否的一點頭:“可不是當初我生紅杏的時候,你奶奶婆婆沒差點給咱埋怨死要不是我先前生了柱子,我孃家哥哥厲害,她一準攛掇着你公公把咱給休了好另娶一個。”

    王氏聽了,登時是唬了一跳,又有些不相信似的,她曉得許氏這個婆婆討打歸討打,談不上大奸大惡,便問了一句:“真的呀”

    見對方不信,許氏皺鼻子瞪眼睛,道:“我騙你幹嘛你當老婆子是喫素的,當年那女子都找好了,連聘禮都下了就等着劉萬金休咱,要不是咱孃家有錢哥哥出面,你公公早就另娶他人了”

    還有這等的事,王氏聽罷,暗自心驚,同時仔細一打量許氏,心道不怪公公要休婆婆,憑着婆婆的樣貌,如果不是孃家有錢哥哥安排,婚姻會很成問題。

    許氏說完前因又說起了後果:“你是不知道,雖有咱哥哥出面,劉家大房不敢休我,但月子裏的罪,咱可沒少受冬日裏就叫我洗冷水咧”

    越說越氣,越氣越想說,正當許氏要痛訴一番月子裏遭的罪時,朱老太太咣噹一聲推門進來了,許氏小鼠見老貓似的,主馬閉上了嘴。

    “地還有活計,你愣在這裏做什麼”朱老太太剜了眼許氏,隨後又看了一眼王氏,嘴裏清清楚楚的罵了一句“賠錢貨”。

    看不是好看,話不是好話,王氏登時明白了當初薛媒婆爲何不滿這劉家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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